* H% @, y9 C5 e( h 早上7点，澳门议事厅前地。这里有瑟瑟的风，在石板地上寻食的小鸟，晨练的老人，嘴巴里嚼着猪排包的上班族，和昨夜遗留下来的烂醉赌徒。 & m' J) z. \1 y7 I0 O" j ) P4 @5 F6 J, d3 n' t 没有了霓虹灯的闪烁，澳门的欲望气息似乎在此时被海风吹散了一点，感觉是这个小城在一夜拼杀后，对生活不再有任何非分之想。4 V- a! b9 h" O7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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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官杨念慈一天的工作刚结束。她钻进和新马路平行的小巷子里，在一个看似死胡同的地方转右，来到一个康姓祠堂，接着穿过十月初五街，白鸽巢，恋爱巷……最后，到家了。* e! W6 Q1 i3 X/ s# D3 T
3 i6 e1 J$ P7 a; d7 i 这是一座有60年楼龄的5层唐楼，门口挂着发黄的广告灯箱，“女西医施淑珍主治儿科妇科内科香港大学学士荣誉毕业”。) X$ K! h5 V! t$ l( z* ]7 A4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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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葡挞和奶茶的味道让她饥肠辘辘。揉了揉戴着隐形眼镜干涩的大眼睛，杨念慈还是决定先睡一觉。拉开家门的小铁闸，来不及卸妆，她穿着制服倒在双层床的下铺。上铺16岁的妹妹杨雪宜还在熟睡当中。 / ^- e2 [% _9 C6 Q: W1 a 5 F& V, j% d4 x' B( J “这两周是‘美国’时间。”杨的意思是，最近的两个礼拜她上的是夜班，从夜晚11点到凌晨7点。还有一个月，她就要20岁了。“就快不是18岁的靓妹仔(小女孩)啦！女人不保养好容易老，保养最重要的是睡足觉。”虽然她故意把头发做了烫染，希望显得老成一点，但不喜欢被人称赞为“成熟”。 ) C+ P a2 {8 L7 x) b: k b O 5 N* n: ?8 e& ]5 C3 x) u 她当荷官，也快满一年了。17岁那年，她从高一辍学，上了ZF劳工处举办的为期三个月的培训班，随后加入银河娱乐城工作。 / d$ [* v2 l& _" @. ]! f; L& j ( W. ]; c9 D/ {7 Q7 M$ y4 v4 i1 R 澳门母女 & ]1 p' m4 ^" {: T' v3 x: c ) N4 p% w- N/ J# \( f 圆脸大眼、个头刚过1.6米的杨念慈是个硬糖般的女孩，外表甜蜜，心里却不那么容易被融化。 1 Y9 j% i" W- {' ?, n8 H& \$ x" K( K! ~# V S: t
她最喜欢粉紫色，坚持这是梦的颜色。不足5平方米的房间里最显眼的摆设，是一块大大紫色的背景板，上面贴着她嘟着嘴巴的大头照片和香港明星Twins的海报。“我喜欢Twins是因为她们漂亮，穿衣服‘潮’(时髦)。她们私底下是怎样的人有什么重要？”她如此评价新年期间沸沸扬扬的“艳照门”事件。 # c+ H9 w& p# Y% e . ~$ p$ L6 _ y2 Q 念到Twins的时候，她总喜欢把“s”拉长念成“史”。“拖长尾音说话才可爱嘛，现在的男孩子喜欢这套。”% k/ j1 \6 E. v: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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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地，她最不喜欢的是土HS，“就是娱乐城制服西装背心的那种颜色”。“款式老土，又紧身”，她吐了吐舌头，“有些色迷迷的顾客老是盯着我看，真是恶心。”4 c, `! M- q5 o+ T$ I) W
8 Y/ v, p: _$ y& a" _. S 或许对于娱乐城经营者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坏事。荷官几乎是娱乐城“门面”的代名词。他们直接面对赌客，为其发牌，替其找换筹码，是一线工作人员，也是娱乐城中最庞大的群体。在这个人口只有50万的小城里，超过40%的人从事与博彩业相关的职业。当中，荷官人数已接近3万人，相当于澳门医疗从业人员的总和。- _# L# h! X& s- R+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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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杨念慈母亲简美珍的记忆中，荷官从前是个略带神秘的名词。“我80年代从(广东)顺德嫁过来澳门，那时候的娱乐城只有葡京一家。想进去工作非常困难，听说要靠关系甚至顶替名额才能当荷官，从来没看他们登报纸招人。”简美珍今年44岁，她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当面包师傅的丈夫说的。她一辈子的活动空间只是唐楼里30平方米的家和楼下的菜市场。 / |' p" x* h5 Z* v ]8 \5 O2 s' \- f2 f) E6 ~. h
即便如此，她还是能感受到澳门这几年的急剧变化。“旅客多了，菜价涨了，楼价贵了，师奶们也常常嚷着要到新开的威尼斯人玩两手。”2 q- J' Z& D. L8 B0 K# J
, Z) |! e2 A. _ “有空多看电视新闻啦，这叫通货膨胀。”在旁的杨念慈不屑地插了一句，母亲仿佛没听到，不停地按动电视遥控器切换频道来掩饰自己的沉默。 " f4 ~) s) f. ?. {; }, _* _ Z* U 8 ~1 I0 k( b L+ F 当初曾经反对女儿辍学入娱乐城工作的理由，如今在女儿每月1.6万澳币的收入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 N/ O' w9 U% [% @+ {7 {; ]2 J5 r, \' Q7 v9 K
头号赌城 9 Y y$ m5 q7 o; n+ E. i , Q3 N; [- w7 L8 o- f' E; s* ? 澳门现在是当之无愧的世界头号赌城，哪怕过去她曾以“东方的拉斯维加斯”而沾沾自喜。2002年，澳门特区ZF开放博彩专营权，打破博彩市场40年的垄断局面，大量外资进入。幸运博彩经营牌照由一变三，再拓展为六家持牌公司；赌桌由当初的250张，扩展至如今的直逼4000大关。2 h# n: W# f% @8 i9 q1 g/ y9 |
, Y% P6 _# ?; h1 c2 H3 w 2007年，澳门和美国拉斯维加斯两地的博彩收入均超过65亿美元。而令世界瞩目的情况是：前者的博彩收入已经连续两年超过后者。7 u$ [. e, _8 c, R. j4 ^- v
B: O6 F6 k$ H# w& S8 R4 a 这是一座机会之城，昼夜不分地刷新着数字。 % l/ s/ Y) A2 K) ]$ `. h, ~( {2 e8 C2 L% j3 l
永利娱乐场(他们不会自称娱乐城)门前的液晶显示屏闪烁着一公里外都清晰可见的数字，“目前已诞生13位角子机百万富翁！最高获奖金额达230万！下一个就是你！”餐厅里有用几千颗钻石镶成的天朝龙壁饰，人们在吃饭时，往往不自觉地都在做着那龙上掉下几颗钻石的白日梦。 2 A# _3 _7 e1 x: M- j1 _+ d+ L 1 G6 h* R1 A' m- G% `9 j8 K& U 身着明HS制服的南亚年轻男子为你拉开了相邻的星际娱乐场的大门，欧洲的小丑在大堂嬉戏喷火，好让那些被父母遗忘在娱乐城外的孩子暂时安静下来。据说，港星梁朝伟在这里创下了出席记者会一分钟200万酬劳的记录。 ; J6 F# K0 ~- I% S" T6 V3 `3 s6 {* C# V' S
掉头200米，穿过葡京娱乐城出资兴建的凼仔大桥，远远就可以看到金碧辉煌的威尼斯人度假村。这是当今世界最大的娱乐城，有染成湛蓝的纵横运河，穿着横条衬的健硕船夫唱着意大利歌谣。在堪比西斯廷教堂壁画的映衬下，人造天空随四时而变。& _4 m m0 p1 B# v' u
& ]/ V7 q* X1 w5 p 对原本淳朴的澳门人来说，空气中诱惑的气息同样让人难以抗拒。2 ^, {" u3 C% i @& _
7 P) `. m6 j3 i/ \ “广告好夸张，一整个版，大大的字写着：荷官一万八一个月，而且不用学历和经验。”杨念慈对这个5年前《澳门日报》上的广告记忆犹新，虽然当时她只有15岁。而蜷缩在报纸一角的，是招聘电脑程序员的告示，月薪6000元。 ( a6 M' l4 {+ v, L " U. W+ F4 \- J' d 金沙效应: w: h3 W& _* H/ E; E* o
$ o) P5 k+ B5 ~0 O* U9 K/ \ S 2003年，位于新口岸区的金沙娱乐城率先筹备开幕。那段时间，外科医生戴华浩驾车回家要花上比平日多两倍的时间，因为金沙门口每天都挤满了前来应聘荷官的人，排队人龙延绵3条街道。/ |3 L) y( M! w" T! Y!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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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兼澳门中华新青年协会(下称新青协)副理事长的他将之形容为“金沙效应”，“带来最明显的变化莫过于跳槽的风气，无论是公务员还是专业人士，大家都难以抵挡高薪的诱惑。”随着多家娱乐城的落成，“金沙效应”不断升级。2006年7月，在新青协举办的暑假招聘会上，过千名求职者从早上6点就排在招聘会场外，JC只能封锁现场分批放行。“大多数人都是冲着葡京和金沙来的。” # ^ u$ p$ a# L6 s+ b$ `: M( F4 f( X2 f9 W i
在这批狂热的求职者中，许多是像杨念慈一般年纪的在校学生，因为无需任何技能和工作经验。“许多人会想当然地以为荷官需要赌技，像港片里看到的一样。其实我们澳门人都知道，荷官无非就是发牌的，那些赔率背多了就成了自然反应，也不需要心算。”何小英老师，34岁，在杨念慈的母校教授英语兼任班主任。 & ^1 u% |* a( e T/ M3 H m3 U / b3 Y$ b! W& O2 u “我现在最害怕的是开学当日，每次都发现教室里有几张桌子空了。打电话去问或者上门家访，答案十有八九是：不读了，到娱乐城派牌。”根据2007年新青协发布的《澳门博彩业青年从业员发展状况研究报告》指出，22.1%的青年博彩从业员是“弃学从赌”，其中高中阶段辍学的占20%。 1 Z* {* z7 C7 E i. B! ~ : x5 s8 b8 L- l6 j* j 澳门教育暨青年局局长苏朝晖曾明确指出，每年高中生中途辍学率持续上升，除了部分到外地升学，每年都有数百名学生离校投身社会工作，主要从事旅游博彩业。$ S5 u! K8 N9 Y3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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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10月，何小英老师与众多教育工作者上街示威，希望社会能关注这群辍学的“少年荷官”。“现在的年轻人物质生活比我们当时好得多，却更容易放弃。” 6 `$ f, }1 ^% e# G p+ s0 C' _0 z k + y8 [* z$ Z ?, f& Q 一个学生辍学到娱乐城工作，两年后重回校园。两周后，欣慰的何老师却意外地收到学生的退学申请。“他说，每天要一早起来挤巴士上学，太辛苦了，还是回娱乐城比较舒服。”何老师提起这个案例仍旧意难平，“因为挤巴士所以不读书，那人生还有什么值得坚持的？”# M# r# M+ I. p" p8 e5 |) Z4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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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跟一些辍学的学生聊过以后，她无奈地下结论：“现在宽松的就业环境令学生们觉得读大学是浪费金钱、时间，倒不如现在找工作。”她认为，老师和家长的劝阻说服力有限，孩子们会反问，老师，你赚的钱还不够我多！每当听到类似的话，何小英总是无言以对。 2 z1 B# R* L4 |# e& c+ J) ? ) I$ ]. r! a3 p/ Y$ T, ]! p 娱乐城之夜 0 s) w7 r* E: d# H+ s4 E; k5 y1 B4 Q5 Y. U
“老板，庄还是闲？”上赌桌前，杨念慈习惯把头发盘起来，涂上珊瑚色的唇膏，掩饰在白天流露出来的娇嗔。今晚，她在百家乐桌上当值，搭档荷官是一位不苟言笑的中年妇女。 & h. X" z. v1 }) t , i1 s3 Q4 j$ c. C6 I: [; T 这是一款起源于西西里岛的“追九”牌类游戏。由荷官给玩家和自己各发两张牌，谁的两张牌加起来的总数最接近9，胜出。! Q7 ]" p7 i6 s; ?2 i$ O# N0 g0 z: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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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傻子相信‘路’。”杨念慈毫不客气地将那些认真做笔记，分析庄闲交替出现规律的人称为“傻子”。“根本就没路可看。那些傻子经常说自己能找到路，其实哪有什么路！赌钱就是心瘾，输了也不走，赢了也不走，最终只能输光离场。”0 C, u n4 U1 ~8 d2 S: N*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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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她恰好遇上“傻子”。40分钟内连输2万，染火红色头发的干瘪女子踢开椅子站起来，临走不忘撂下一句威胁性的话语。“小心我今晚接你放工！”: p% c0 U" o5 X6 g, Y
. j. I# |- O) `9 ~! h4 ]1 w4 F “工作而已，无所谓啦！”杨念慈听过比“接你放工”恶毒百倍的咒骂，她颇有自嘲精神地说：“别人问候我妈，我就加倍地对妈妈好。”# Z. z, B$ P0 f" A& L$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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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人与西方人的Dubo文化不同，赌钱不是为了消遣，而是搭上命来赌。”监场经理黄国强(化名)对赌客们的暴躁情绪习以为常。 6 ~' x7 T5 x% H! S' C; [; V5 ?; P# P! d8 |( V* y2 W, u) X( G
黄国强，19岁半开始在娱乐城工作。用6年时间从荷官晋升至监场经理，这在按资排辈的葡京时代是不可想象的。 娱乐城中铺设的大红暗花地毯、老虎机发出的激昂乐章似乎能激起赌客们下注的无穷欲望。黄国强逡巡在百家乐和角子机之间，用黑框眼镜背后的眼睛冷漠地监视着一切。 % G5 I1 ]% S* X0 ], u# |7 Q) _9 W! h; f2 F7 ^+ ?
入行. a) o" O& y# j* Q+ s" C1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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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初出茅庐的杨念慈并不是“无所谓”。那年她17岁，还是个高一的学生。她成绩中等，不热心课外活动，将大部分的精力放在了看漫画、打工和“拍散拖”(短期恋爱)上。在服装店打零工期间，客人的辱骂使她当场摔门辞职。- e7 S5 D. V& W. S. q% i
: \. S0 z M3 m; o 大学对杨念慈来说，向来是个遥不可及的名词。澳门现有10间高等院校，但除了澳门大学和澳门科技大学外，其他多是职业性学校或成人高校。据特区ZF2006年教育年报，每一千个澳门居民中只有12名大学生，这当中还包括到内地和外国升学的。 7 g+ a; e* o) p4 }2 q+ B * h' R. g" L. r7 y# j: {! Z “澳门不重视高等教育由来已久。”新青协副会长梁焯庭说。“从社会知识氛围来看，澳门没有内地那种浓厚的读书氛围，而参照葡萄牙建立起来的教育体系里，没有统一的升学考试，降低了学生升学的意愿。此外，澳门家庭子女多，工薪阶层往往无法兼顾几个孩子的大学学费。”. e; d7 @# i(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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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金沙效应威力渐显。当年，澳门普通工薪阶层收入中位数为5700元，博彩业的收入中位数高达1.12万元，荷官的月收入从1.2万至1.5万不等，这还不包括小费。由于人力资源紧张、租金不断攀升等问题，城内物价一路飞涨。杨家单靠父亲每月8000余元的薪水，入不敷出。- w# x$ z1 V0 S
/ ~0 v+ p8 l0 y7 S$ v, j' { 更直接的刺激来自杨念慈身边的同学。“比我大一点，满了18岁的女同学辍学进了娱乐城当庄荷。过了几个月回来请大家唱K，浑身名牌，又学会了化妆。”她至今仍记得当时的小男朋友盯着女同学的CHLOE吊带裙目不转睛。“我穿上那些衣服比她漂亮多了。”作为男孩子向来的宠儿，她不能忍受这种客观因素的挑战。 # p8 e8 s3 U6 g/ t7 M$ x+ w# H( n
这是深思熟虑的决定吗？; u8 V. G' I! z, P: R(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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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都说什么读书有前途，当荷不能到老……你看社会多少人都在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反正也没有什么特别向往的工作，找一份赚钱的工作不是很好？”她顿一顿，“况且，当时我也18岁了，有权决定人生。”话毕，她自顾自地点起头来，仿佛再次肯定自己的决定。 + F( G9 f$ z& s' h0 ]/ c# p l2 N3 I* O2 x6 f
杨念慈在3年前参加了澳门旅游博彩技术培训中心举办的培训班，此课程由ZF主办，所有培训免费，娱乐城乐意录用上过此类课程的学员。如今，在培训中心大型模拟娱乐城内，17岁少年张启铭用心学着Black Jack(21点)发牌技巧。, ^3 }4 W! l$ B4 I8 F4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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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规则还能勉强应付。在小测验前，张启铭往往需要花上3个晚上来背赔率。“买庄闲是一赔一，买点数是一赔六……剩下的又忘了。”初中毕业的他，数学从来是“第一名”，倒数的。他把筹码压在了“荷官”上，心里却算不清“人生”这个盘口的赔率。 9 q3 H/ l4 Q/ g& ]: U' _7 Z/ f& W" c9 c1 |- _5 T/ V
16岁后，成为职业足球运动员的梦渐行渐远。从少年队退役后，他无法继续坚持了10年的培训。职业足球队人员长期饱和，如果想要继续运动员之路，只能雇用昂贵的私人教练。家里请不起，“我成了‘双失青年’，失学、失业。” / ^: Z( w- [5 w" N1 n5 O- Z 5 \& r4 l1 K3 I! m! q 还好，有娱乐城这条出路。! Q. q4 A; T, I; ]3 u: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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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呆了半年，亲戚朋友见面，老是问你那么年轻，为什么不去娱乐城干？听多了，好像也有点道理。”张启铭于是开始了荷官课程，即将踏上与杨念慈一样的职业之路。 - _/ _, c* g3 E( r! ~2 k. R4 m . ~( k# R6 j$ N% N9 g* ] 小泉居 + Y7 k; z& l# q' ^" d0 E. M) r6 }- W2 v" ~# o n* K. K
澳门的老城区很小，适合用脚步来丈量其复杂的故事情节。笃、笃、笃，杨念慈的黑色高跟鞋踏过被磨平的小石子路，她的朋友们早就在餐厅的落地窗前等候着。3 T+ \9 M" {. O8 [9 O' n0 v*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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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有设计成凉亭的雅座，但他们似乎更青睐于半躺在窗边舒适的大沙发上，断断续续地说着最近的故事。晚上9点，小泉居热闹不减，这是岛内居民公认的年轻人聚会场所，杨念慈总是穿着制服，趁着上下班的空隙来此与荷官朋友们小聚。 , {% m3 r, q- M9 A8 X ~, z4 ^6 Z) { ! ~0 S% N% X/ F' J2 Z3 t3 N- z “你们这些记者是不是又要来挖料，写荷官嗑药、打架、滥交、乱买名牌？我们这行工作压力大，有些人用不正当的渠道发泄压力也是可能的，但大部分还是很上进的。”阿金，25岁，戴着黑框眼镜，笑起来眼睛咪成一条线，是个说话慢条斯理的胖子。 + J" H7 Z8 u( c2 e- ]" C) d! N , ~% m0 Z3 r" k' Y4 @ 女孩子们在旁边起哄，“你说你上个月是不是为了anna还是amy什么的跟金沙的荷官打架？穿着制服就被送去了医院。”阿金脸涨红地争辩：“我说大部分人，又没说我自己。”) [8 D) |3 \4 }: D& a$ 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