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你输光了吗,是的话就可以静心的看戒赌中心了,推荐一本小说(底牌) [打印本页] 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6 标题: 你输光了吗,是的话就可以静心的看戒赌中心了,推荐一本小说(底牌) 正文 第一章 通宵(上) - w; S; `8 H# x! Y! c 作者:阿梅天已经快要亮了。 $ G6 h2 g; t2 E3 L' ? f$ p2 M% g8 f6 I 当然,不仅仅是葡京DC,在澳门的任何一家DC,你都不可能看到门外的天色。这是一个又一个被钢筋水泥包裹得严严实实、永远只能依靠灯光照明,和外面截然不同的世界。而且,在这里的任何一面墙壁上,你都找不到一种叫做挂钟的东西。: H3 M5 E- b; {9 i/ s$ f# u
是的,这是一个不能确定时间的世界,而无时无刻都弥漫在DC里的烟雾,让这个世界和处在这个世界里的人,显得更为混沌。 W1 N* v$ g8 Y# y8 B+ t
但这不要紧,我还有手表。 / N' o4 p) Q& \+ e ^* y8 y 趁着发牌员还在洗牌,我低头看表,现在的时间是……凌晨六点半。 * X7 u, g3 O4 R* \' ?- @4 w _ 我是前一天晚上八点钟左右走进葡京DC的。也就是说,我在这张牌桌,已经坐了十个半小时。% Y7 F" _; H( I2 w
这张牌桌玩的是无上限的德州扑克游戏。这是扑克游戏里的凯迪拉克,在DC外很难看到。比较简单的介绍是:庄家的位置按顺时针转动,庄家下手的两个人分别担任小盲注和大盲注的责任(盲注就像是梭哈游戏前所有人都要丢的底注),发牌员会给每个人发两张底牌,所有玩家按顺序叫注——下注,跟注,加注,让牌或者弃牌;在这一轮叫注完成后,发牌员会发下三张公共牌,这叫做翻牌;又是一轮叫注结束后,发下第四张公共牌,这叫做转牌;再一轮叫注;最后是第五张公共牌,这叫做河牌。胜负在河牌出现的时候就决定了,但大家依然还有一轮叫注的机会。再之后,所有参与到最后的人用手里的两张底牌,加上五张公共牌,选出最大的一手五张牌来比拼胜负。, h1 C/ B, ? u* y
再没有任何一种扑克游戏比这风险更大了,你必须谨慎对待每一把牌,因为任何一个不经意间造成的错误,都可能让你倾家荡产。很多职业牌手根本不敢碰这种游戏,他们的心理和口袋里的钞票,都承担不起这种大起大落。但还是有很多人坚持认为,这才是真正的扑克游戏。在拉斯维加斯,最顶尖的那些扑克鲨鱼玩的就是这种游戏,他们玩4000/8000美元的盲注,不断吞噬鱼儿们的筹码,这些鱼儿通常是花钱买感觉的富商、银行家、好来坞影星、毒品贩子……数百万乃至上千万的筹码在牌桌上被大家推来推去,一把牌通常只有三到五分钟的时间。是的,五分钟,只要五分钟的时间,一把牌就可以造就一个新的千万富翁,或者让一个五分钟前的千万富翁破产。# Z$ n F G1 m6 Q7 Q6 v
扑克游戏里最受人尊敬的赌王,拿过十条WSOP(世界扑克大赛,在扑克游戏界的地位相当于奥运会和世界杯)金手链的道尔-布朗森曾经说过:这是勇者的游戏,只有真正的勇者才能得到所有人的承认和尊重。那些没有勇气的人,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掏空他们的口袋,他们用这些钱换回牌桌上那些人的嘲笑,他们会对他说,我们喜欢你的钱。" M, ^0 {& x, r% y% e
当然,澳门不是拉斯维加斯。葡京DC提供的最大牌桌是100/200港币的盲注,如果不算上DC的VIP贵宾房,还有那些富豪们的私人会所或者俱乐部;这个数字也是整个澳门最大的盲注牌桌。每个人在上桌前都必须也只能带入两万港币的筹码,如果你输光了,还可以再补充,但每一次的补充都不能超过这个数字。 8 t8 ]6 u/ w# Z3 ?, n% O- ` 而这十个半小时的战斗,总的来说还是很成功的。现在,我面前的筹码数量在牌桌上第二多,大约有八万多一点的样子。换成往常,我会很满意这样的成绩,并且及时的抽身退出,但是今天不行。: ~9 ?& T/ E& _; h/ q- z, h
今天,我还必须继续战斗,而且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4 l. }. A1 Y! o 我还有三个半小时的时间,在十点钟之前,我必须赢到十五万。如果我做不到的话,我不知道阿刀的那帮手下会怎样处置我,或者,我应该说我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处理我。; |+ \4 C: G+ f8 i+ n% l5 L2 J
阿刀是葡京DC里最大的吸血鬼,有几百个叠码仔在为他做事。他的心狠手辣在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不是我能够惹得起的人。 " q3 j# O/ R5 T 盲注扔到牌桌上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发牌员开始发牌。 & q/ m4 f- s( _$ m 已经整整一个通宵了。这张牌桌来过很多人,离开的时候,他们中的大部分没有带走一个筹码,但也有几个幸运儿赢到很多,心满意足的走掉——现在桌边只剩下四个人。! S& j, b$ ~; A* Y
其他两个人都只剩下几千筹码,他们不能对我造成任何威胁,但对我也没有多少吸引力。我的注意力大部分时间放在我对面的那条鱼儿身上,他刚刚很幸运的击中20%的机率,重创了我一把。 % M: ]7 S' c) N8 W 那把牌,我发到一对红色的Q,而他有两张黑桃数字牌,我下注800港币,他跟注;发牌员发下前三张牌,其中的方块3和红心6对我们都没有任何用处,还有一张牌是黑桃J。我的手里有最大的对子,这样的牌我不喜欢慢慢玩,于是我下注3000港币,他略微思索后决定再次跟注;转牌是一张小黑桃;现在我有最大的牌,而他必须在最后的河牌里击中一张黑桃才能凑成同花赢我,这只有20%的机会。 8 g* D( q* }" t* ]" i 是的,这很容易计算,我的手里有两张牌,而他也一样,下面已经翻出了四张公共牌,这样发牌员的手里就还有44张牌(52-8),我们的手里总共只有4张黑桃,那么还有9张黑桃在外面(13-4),河牌如果是黑桃,他就赢,反之无论任何牌他都会输掉,所以他的胜率是9/44,略大于20%。& d& r) h2 |, z2 g
我们已经在这张牌桌上对抗了大半晚的时间,他的一切行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他是一条不折不扣的鱼儿,像这种抽牌(同花或者顺子还差一张就成功的情况叫做抽牌),他会下一个重注以求吓跑对方,没错,在我让牌后,他微笑着下注15000港币,而我拥有80%的优势,当然没有理由不跟注,接下来……河牌翻出了黑桃A。: T3 t- [" _3 X4 a D
我让牌,我知道我已经被击败了。他继续下注30000港币,我摇了摇头,扔掉手里的对Q,对他说:“这把牌是你的。” & U9 O7 ]/ Q: Q6 @4 F& ~ 我冷冷的看着他狂笑起来,他翻出手里的两张黑桃,喋喋不休的吹嘘他的牌技——事实上任何一个稍微会玩点牌的人,都不可能像他那样叫注——最后,他用胳膊把牌桌上的筹码全部扫了过去。 . o* J) z1 a$ ?; b. \ B 是的,他的牌技很烂,任何一个鲨鱼都会很喜欢这条鱼儿,我也不例外——但我不得不承认,这条鱼儿今晚的运气真的是没得说。他总是错误的下注,然后在河牌里击中他要的牌,无论是30%的机率,20%的机率,甚至10%的机率……我觉得他不应该在这里和我们浪费时间,他应该去玩21点,我确信他可以把所有的筹码全部押进去,然后在拿到两张花牌的时候,还可以再要一张,而且我可以肯定那张牌一定会是给他凑成21点的A。这种翻倍筹码的方式怎么也比玩德州扑克来得更快一些。 7 A2 A6 ?+ q# V- {/ ? 这把牌我输了将近一万九,更让我保持了一个通宵的筹码优势荡然无存,但我还是很有信心,我相信自己的技巧,我唯一需要担心的是他会带着这些筹码离开牌桌。只要他继续留下来,我知道自己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拿走他所有的筹码。 + N, O$ R% l2 U 不过……该死的,我只剩下三个半小时的时间了;而这条鱼儿随时可能会离开牌桌。 6 b8 W" N1 c. R 我看了看发下来的底牌,又是一对红色的Q,和上把牌一模一样。 1 [5 m) f( y; \+ V# c3 c% O: X# O 这把牌我处在庄家位置,这是一个很好的位置,我可以在所有人行动之后再做决定。而那条鱼儿是大盲注,牌桌上那两个100港币的筹码就是他扔的。 3 f0 ?$ a, \3 s 因为盲注也算是一次下注,所以这一轮从他下手那家开始。那个人弃牌,我加注到500港币,之所以不断的变幻下注数量,是因为我不想让别人通过观察我下注数量的方式,总结出规律,进而看穿我的底牌。小盲注弃牌,而那条鱼儿看着我的脸,对我说:“我知道你的牌不错,但我的运气比你的牌更好,我跟。” + P+ ]9 O( j; ?: s+ ?1 ?; g# y9 c" \ 这正是我想要看到的,他如果有一对A或者一对K会再次加注,而现在他只是跟注,这证明他手里并没有什么牌,只是单纯的不想让我这么便宜的扫走盲注而已。我想,他应该是两张中等的同花牌,或者两张中等的连续牌,也许,两者都是。 3 p+ }: r# Y3 e2 r+ O! g 发牌员销掉一张牌,发下翻牌——黑桃Q,方块J,草花10。 ) i9 u, o! K- D6 t 他看着我的脸,然后笑着问我:“你有AK么?”3 f. D" B, y' v5 e
我很诚实的回答他:“没有。” : D. i% o6 E( |/ L# h6 V “可是我有。”伴随着这句话,他推出了5000港币的筹码。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7
正文 第一章 通宵(下)3 G# s" Z- h/ e7 g
. r5 b9 u! \7 u4 D0 o+ A 作者:阿梅任何人都不会把牌桌上对手的话当真,但这种没有营养的对白却不断的出现在每一张牌桌上。我没有立即跟注,而是注视着他的脸,希望能够从他的表情里找到一些有用的情报。 7 p! ?% S" z# `, N% m ) ]1 f8 _) d: [' D& s! h9 \1 k 他不可能有AK,如果他有AK这样的大牌,同样会在翻牌前加注。这把牌没有明显的同花可能,但我确信他有一张9,也许是910,也许是89,他在做一个两头顺子的抽牌,或者他已经拿到顺子了?只有在他的底牌是89时,我才处于劣势,不管怎么说,我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扔掉我的三条Q;但我也不想发起什么行动,以免正好撞上他的顺子,于是我只是静静的跟注。 ( n# Z& L& s: U( f C* N* q! K3 h0 {3 _( O" {% c
发牌员又销掉一张牌,发下转牌——方块10。$ O. M$ O; y. o& `- b8 T
' y8 e2 A: K% z0 j7 I 他再次推出15000港币的筹码,如果他没有这样下注,我还会在89和910之间猜测。但现在我已经知道他是什么牌了,他手里有两张方块,而且是方块8和方块9,这让他起手就凑成顺子。是的,在他看来,他的牌还有很大的机会,即便我手里真的拿到AK,也还有九张方块可以让他凑成同花,甚至还有两张牌可以给他同花顺。 ; H6 y) m& d( R6 G* J& b, O1 v- M9 M# f$ T; F
但他并不知道,这张10给了我一个三条Q带对10的葫芦,葫芦是同花顺和四条之外最大的牌,而且方块Q在我的手上,实际上他只有一张牌的机会。现在我想的只是怎样技巧性的把他所有的筹码都套进来,无论他手里的顺子,或者可能的同花,都干不过我的葫芦,我知道我可以拿走他的所有筹码,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9 L" I& \1 U1 }% j, T, o. I-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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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还是装做思考了一会儿,这是一种示弱的表现。我必须用一切方法暗示他,我并没有拿到什么牌;只有这样,他才会钻进我精心设计的圈套里。; a. b$ F) P+ [, v- H( O5 [% Z(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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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段时间里,我一直看着另一张牌桌上的她。; L4 J8 t+ ]3 h, B
P1 n2 \( f: T; c 她叫杜芳湖,年纪比我大上两三岁的样子,长相和身材都很普通,但却是我在这个DC里所见过的最好的鲨鱼之一,她今晚的收获非常丰富,桌面上的筹码已经堆得很高。她穿着一套很合身的职业套装,我知道,在那身衣服的某一个口袋里,有我给她打的一张两万港币的欠条。* ^, L9 R7 e' v5 w
/ q% f& ?3 C/ i* K+ Z2 Z0 | 想到这张欠条,我觉得肋骨和背部又开始隐隐作痛。前一个晚上,我被阿刀的手下在DC后面的小巷子里很“温柔”的教训了一顿。他们拿走我身上所有的钱,并且要求我在第二天的十点钟之前还清剩下的十五万——这笔钱并不是我借的,但借据上白纸黑字签着我的名字,甚至他们的手里还有我的身份证复印件。1 P$ q# ]. i I/ w5 u' x
7 I- L) y$ t& p2 h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杜芳湖出现了,她没有问我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而是问我要不要上桌必需的赌金,并且借给了我两万港币。我知道她已经关注我很久了,我也同样一直在关注她,这是鲨鱼之间的默契,DC里所有配得上鲨鱼这个称号的人都会有这种默契,我们记得所有经常出入这个DC的鲨鱼,他们的面孔,他们的名字,他们的风格……但我们从来不和自己人交手,我们努力规避着正面的交锋,我们总是分散在各个牌桌上,把那些周末来休闲或者度假的鱼儿们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 u. ^0 c! @; W2 P& f4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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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能不说,她是一个好人。我们这群人都是孤独的鲨鱼,你很少会看到,有哪一条鲨鱼会关心另一条鲨鱼的生死。 * N/ m7 ]1 W. p% d9 U& p8 x9 R4 W/ r/ d) d3 o4 A; J# b/ m
何况,在此之前,我甚至和她连个招呼也没有打过。) `' U3 t2 Z* ]+ m5 u& X, }$ n, t
. l; w1 V5 ]7 v4 ^8 ^/ J* I 发牌员提醒我,九十秒钟的时限已经快到了,我必须马上做出决定,跟注,弃牌,或者加注。7 W t( ?( ]$ {+ V+ l9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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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他点了点头,然后我数出三叠筹码,每一叠筹码是20枚,每一枚是500港币,我把这些筹码推到牌桌中心,我的手故意有些颤抖,我知道,看上去这样的行动很像是有些什么牌,但却算不上很大,想通过偷鸡这种方式拿下彩池的样子。 # h* L; l: Z% W$ q7 D, h- T2 V+ V' t/ p5 U3 Q1 S6 [8 A
那条鱼儿似乎没有想过会遇上这么强烈的抵抗,他重新审视自己的牌,然后凝神注视着我的脸。十秒钟后,他深呼吸了一次,然后扭头问发牌员:“他还有多少筹码?” , R( D5 o! s& s( l ) |0 N, }6 \0 e4 H0 e 发牌员清点了一下我面前的筹码堆:“他还有46700港币,先生。”6 A; k& b+ ]* \6 M) |3 T
) k$ c) P- a* `. k( W" S 那条鱼儿又深呼吸一次,我知道我之前造成的假象成功了。他做出了一个决定,而这个决定也是我想要他做出来的—— 2 v# Y6 _. h+ g+ H2 v! H1 X7 w) i
他把所有的筹码都推了进来。并且嘴里嘟哝着:“我不相信你的手里有10。” 5 s" D0 [% P8 w " X7 g8 T3 x9 @7 r: x6 S: f+ E 我要求暂停,我知道我会跟着全下,但我需要让自己喘口气。* G3 m+ G: L9 N. l/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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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尔-布朗森还说过,无上限德州扑克的关键,就是一次又一次逼迫对手全下自己的筹码。如果我的牌稍微差一些的话,比方说我的底牌是A10(这样我是三条10),或者AQ(这样我是最大的两对并且有最大的边牌),我都很有可能被他吓住然后弃牌——这样我的八万筹码就只剩下了四万多一些,然后我要用这四万在三个半小时内赢到十万……现在是凌晨六点半,鱼儿们不是还没有起床,就是刚刚上床睡觉,那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Q( [7 o% |! k+ O%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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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看向杜芳湖那边,她刚刚赢了一把大牌,沙哑的笑声传到了我们这一桌。我看到她的那张牌桌边站起一个人,接着是另一个人,他们的面前空空如也,一分钟前还属于他们的筹码,现在正在杜芳湖灵巧的手指下被装进筹码盒。9 x2 y- \) D$ z, x,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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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属于她的筹码盒。 ^% ^0 W$ g; S x. p* V. u. V/ G* e6 K
杜芳湖那一桌只剩下三个人了,而另外两位显然没有再玩下去的想法,他们分别站了起来,和杜芳湖握手,说一些恭维的话。然后他们带着剩下不多的筹码,走到我和那条鱼儿的身边——这里不是VIP贵宾房,十万以上的彩池也并不常见。 ! a5 [ W& J9 N5 ]$ F0 ?2 v7 F! [; n9 x; I5 E0 a8 E8 X
杜芳湖也在整理好筹码后,端着整整六盒的筹码走了过来。 5 `& H( o" f0 D 0 U* f5 T( s. P: n2 k* q, n 她这一晚收获颇丰,这六盒筹码大约有十来万的样子。也许这些钱在很多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但是……有一条谚语是所有鲨鱼都牢记在心的:你只能剥一只羊的皮一次,但你却可以剪它很多次毛。 " p7 M& M. k/ w 0 ]9 R/ F2 j$ j 她走到了我的身后,用沙哑得甚至有些刺耳的声音问我:“你似乎遇上了一些麻烦?”3 B, h6 |( o, `% g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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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一类人的声音通常都不会太好听,那是因为我们经常长时间的熬夜,不断抽烟和饮用咖啡之类的刺激性饮料用来提神的缘故。事实上,我也不例外。 % w0 h* c* G4 }7 D8 s% T8 N( R- F, R ; G/ f# g9 T$ Q+ f8 d, |0 |& ~ 我侧过头看着她的脸,微笑着回答:“是的,一些小麻烦,我有一把不错的牌,但是他在逼我全下。” & j0 \0 u# j( ? * w% T6 _/ B D8 g" |- S9 y; `( B2 G9 _ “那你打算怎么办?”/ {1 f5 c# O" u8 }1 K6 i( V* m$ ?$ f& y
( E+ t. n- x9 \! [% r" Q2 w; Y; | “全下,当然是全下。”然后我转过头对发牌员说,“我也全下。” / X$ H+ ~1 t3 H1 M/ K3 C" X" e; m% A8 i% R7 z
那条鱼儿带着很自信的傲慢翻出了手里的方块8和方块9:“我是顺子,我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让大家相信我只有在抽牌的时候才会下重注,而现在,回报的时间到了。我知道你没有AK,也没有10,我猜你是AQ之类的牌,不过即便你有10,你也没我大。” 7 y5 F4 k" p8 o O $ D I8 H# h0 h# ~2 G) K0 s “是的,我没有10。”我迅速的翻出我手里的一对Q,“但我是葫芦。”% B2 w; f$ Z5 I u. C2 D5 |
6 f; _, B4 ~. u' N7 n, O' p1 X 与此同时,杜芳湖也笑了起来,她俯下身子,在我的耳边轻声说:“干得漂亮。” 9 C5 v6 d ^. g* x X: H7 z, B6 h" S+ N
我的耳根感觉到一股温暖而潮湿的气流。我转过头,和她对视一笑,我突然发现,她的笑容其实也很妩媚和……诱人。 + y+ ~7 y& f' j5 N: N 6 k% j3 N8 r) \6 m 发牌员右手握成拳头,锤了锤桌子,然后销掉一张牌,再翻出河牌——( q7 Q. `. u* E0 Q, E
5 {: H# s6 _" Y/ Y 我从来不知道,扑克牌里的方块7会如此刺眼,是的,现在轮到我颓然的倒在了椅子上,而在那一瞬间,那条鱼儿从椅子上跳起来。他一边挥舞着他的拳头,一边急速的走动着,他大喊大叫着:“漂亮,太漂亮了!干得好,我知道我的运气比你的牌要好!” * [! L3 h7 \, v/ Z* y / v( ?" ^4 F$ s; |8 Z 牌桌边的人开始议论起他的好运气,我们牌桌上的那两个,杜芳湖牌桌上的那两个……他们大声的惊叹着,而这又引来了更多的旁观者;我从来没有在凌晨六点半的时候,见过DC的哪一张牌桌边聚集起这么多的人,大家把我们这张牌桌围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在谈论着一张价值十六万港币的方块7。 1 F% c$ }1 _& `$ ? ' E5 H9 R% n6 z9 | 而我,在这场闹剧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 m* U. M) R8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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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那条鱼儿击中了剩下44张牌里唯一的机会。这个机率比2%要大,但比3%要小。而我,则在拥有98%的优势下,输掉了这一把牌…… Q/ T- n& ?0 y8 M, m$ A! y# |2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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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输掉了……一切。 7 l6 c4 Y, A/ Q7 u$ A+ W: B+ G ) a# A) u7 o1 d* W" Q 我甚至不知道我是怎样走出DC大门的,但是我看到……天已经亮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7
正文 第二章 明日话今天 6 P5 w# [$ d0 T* V! x) ~' h( w' k2 n4 } 9 a# _0 T3 e6 m- y, C5 e5 \- h2 ^' B 作者:阿梅这把牌彻底的摧毁了我的一切意志。我走出DC,像具行尸走肉般,茫然的踉跄在葡京路大街上。我觉得窒息,窒息到没法呼吸,于是我松开领带,并且解开了衬衫的第一颗扣子。6 g' V& r% N4 r" u
6 U1 f) w1 |, E6 i y 一些穿着绿色马甲的清洁工正在清扫着大街,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在澳门,像我这种一眼看去,就知道是输得精光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已经丝毫引不起他们的同情、怜悯、叹惜、以及任何诸如此类的人类情感;甚至根本不值得他们把专注的眼神从扫把上移开。 8 s7 f) I+ X4 ~, |0 F# r$ o. @9 U1 R# k% T' ? P5 W& i
初夏的凌晨还是很冷的,一阵潮湿且带着盐味的海风从我敞开的领口灌了下去,这让我有些清醒。身后似乎有人在叫我,但我还是一直走着。是的,澳门是一个很小的地方,从葡京DC走到海边,也不过只需要十来分钟的样子。* E* L9 y2 S1 J, V2 {9 \
4 Z+ X$ m/ R" l+ q2 @( E4 i, Y t 而到了海边……我就解脱了,那是最彻底的解脱。在澳门,很多输得倾家荡产的人都是这样解脱的。只需要纵身一跳,他们就可以再也不必想尽一切方法去拼命筹钱、再也不必面对家里的妻儿老小那一张张无助哭泣的脸、再也不必背负可以令任何人崩溃的心理压力和负罪感、再也不必提心吊胆的看着每一张发出来的牌、再也不必惧怕那些叠码仔的威胁……而我,也一样。- |: C8 J8 a3 y" g3 T
2 V+ g# n! j# O5 g- J: U9 W 我就这样走着,走着……直到一双手抓住了我的肩头,才被迫停了下来。+ b+ `! g5 v& j(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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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过头,看到的,是杜芳湖那张平淡无奇的脸。7 N) J) n6 U! G/ ~
" S2 F. U4 s4 c2 N; H0 R “你……是要回香港吗?”她问我。 % M+ X) B8 ], J8 t9 ` ) w: H5 f8 J2 h; K 我知道她也是香港人。在这一天之前,我和她还同过几次船——我指的是香港到澳门,或者澳门到香港那种每半个小时就发一班的船。事实上,很多鲨鱼平常都有自己的工作,只是周末才出入于澳门的各家DC,我和绝大多数鲨鱼们都同过船。 4 i# O. ?' Z3 N! b! f A* u6 o/ v0 B2 F! h. V- C3 c) S9 j
任何鲨鱼都拥有或强或弱的、看穿别人内心世界的能力,她也不例外。因此,我不敢直面她的眼睛,于是我低下了头:“不,我哪儿也不去。”5 `7 I: N) Q. E
& E8 T. }% i! n* @/ M, @( K/ ^6 F8 O8 M 她沉默了一会,然后用力把我往回拉,她一直说着话,分散我的注意力,这也是她和大多数鲨鱼在牌桌上常用的伎俩:“好吧,你哪儿也不去,那么我们现在去吃些东西,再好好的睡上一觉。熬夜是一件很伤神的事情,我已经很累了,而你也一样……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差,可每个玩牌的人都有输的一天,没人能一直赢,道尔-布朗森不能,斯杜-恩戈不能,你也不能。但是,不管怎么说,生活还要继续,这个周末才过了一半,今天晚上你还有机会,我相信你能赢回来……”- ?, Y, Q1 I" A, E1 t% G$ {
( g! h% q- e6 B" b$ y% m, \: m8 f 我就这样身不由己的被她拉着往回走,直到再度看到葡京DC那熟悉的大门,她还是在不停的说着:“还好,我身上还有好几张葡京免费房间的优惠卷,让我们开间房,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当你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可以忘记昨晚发生的一切,我知道你输光了本钱,但你不用担心,我这里还有一些,我不急着用钱,所以你也不用急着还我,我可以一直等到你赢钱……”# b0 k! ^- u1 U,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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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即将踏入葡京DC的那一刻,我终于鼓足勇气,打断了她:“不用了。”7 V: R# P) k) L% c0 R
( U/ |, w1 k+ X V- i. s9 }8 c8 p 我甩开她的手,但她只是愣了很短的时间,马上就重又拉住我。她的脸上带着丝丝愠意,语气也没有了刚才的平静和温柔。 " B5 k( ]+ K P+ _" D( C. \9 U2 Q5 e& D- W8 o2 G8 V+ u5 P
“阿新,我不想在大街上和你拉拉扯扯。但是不要忘记,你还欠我钱,我现在想要和你讨论一下关于这笔债务的问题;我,要你现在听我的。” % t( t) n/ \3 ?# O$ b% y/ [) [) }; s- Z) U! Y( ~% M
如果说她的这句话说服了我,倒不如说是她那种毋庸置疑的语气打败了我。我只能放弃自己的一切想法,耸拉着脑袋,老老实实的跟着她走。她开始沉默,一路上我们都没有交谈什么,直到走进酒店的房间。% x% N, H, X' ~( a# o; z
- Q7 A' G7 X# b6 B' @ 当空调的冷气吹在我脸上的时候,身体和心理的麻木感消失了,倦意开始侵袭我的身体,肋骨和背部的疼痛感也回来了。从外面回到这样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我又开始感觉窒息,而且疲软的双腿已经没法承担身体的重量,于是我倒在一张床上,扯下领带扔到一边,解开衬衫的第二颗扣子,我大口大口的呼吸,听上去像是一个哮喘病人。 / l0 f! }' G8 n6 a3 t3 ?0 _ . ^ _. } I J2 c4 i 杜芳湖走到电话旁边,问我:“你想吃些什么?” 8 i! y" o6 E' E- v& L% z . z; n6 a/ N9 F$ J; ~6 { “随便。”9 {! r: c' E'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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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她皱了皱眉头,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拿起电话,拨号,对着电话那头说:“请给3016房送两份叫做‘随便’的早点,谢谢。” % p) F6 I6 N: s7 ~) R% k) t6 Z5 m. `3 \( i9 A% {' r
这一切她都做得很自然,就像这里并不是葡京DC的免费房间,而是自己的家里一样。然后她坐上另一张床,很随意的踢开两只黑色高跟鞋,然后撩了撩额前的发丝:“其实我一直关注着你……你玩得很保守,翻牌前只有拿到真正的大牌才会进入彩池,一个小时只玩两到三把牌,你很少偷鸡,也很少有全下的行动,更绝少在河牌出现前全下……你每个晚上只赢一到三万就会离开牌桌,也就是每个周末三到五万,你很低调,似乎并不想引起别人的关注……” . b8 j4 {; Z* V& Q2 U" Y+ k8 D
我看着天花板,没有说话。3 i6 h! u' L% W: U% [0 ^9 B
. X. a* N6 {0 I; F- j$ |) A E “但我们都知道,你玩牌和读牌的技巧都很高,甚至可以说是整个澳门最好的。所以我们谁也不想和你坐在一张牌桌上……”( t$ K4 y4 J( S& B6 d& M
h$ q8 U& S9 h& _! w4 | “你也玩得不错,你的风格……”当她停下来的时候,我觉得我也应该说些什么了。我竭力想要找到一个适合的形容,最后我选择了一个并不常见的词语,“你的风格很奔放。”4 x% q1 u+ W0 H" J' p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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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出她的语气里有一些喜悦:“你也有注意我?”6 @. E% L6 ?. P& E( q5 W) c4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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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在这个世界里,每一个女人都像是枚珍稀的金币,无论放在多少硬币当中,都会让人第一眼就注意到。” 6 M. P1 w, n' Q0 Y3 w$ F" ^$ t: b$ a% @# J: e6 w1 P0 E
“珍稀的金币……”这个回答似乎让她有些失望,但她马上转移了话题,“好了,让我接着说,你的技巧很高,但河牌和技巧无关,在牌桌上,小概率事件确实经常发生,哪怕是世界赌王道尔-布朗森也经常会被河牌击倒……”. r+ _+ x/ j8 T$ m*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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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呼吸已经通畅,而且开口说过话之后,再要说些什么也就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了。我烦燥的打断了她的话:“是的,我知道,在我刚开始学着玩牌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我第一本看完的有关技巧的书,是丹-哈灵顿写的。他在书的第一页里就说过,德州扑克是勇士的游戏,但更是幸运儿的游戏!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时间、任何角落,使用任何语言和任何肤色的人们,都在不停的击中小概率的河牌,以及被他妈的这小概率的河牌击倒,这种事情每天至少要发生十万起以上,被小概率的河牌扫走的钱每天也至少在一亿美元以上!” ! k- ^( j- Q* ^' T6 {. k' l 8 q" h2 z: ~/ l! n2 P; U “既然你知道这一点,那为什么不打起精神来?告诉自己,你不是第一个,也永远不会是最后一个。没错,你输了一把牌,但也就仅此而已。你只是输了两万块,晚上你就能从那些鱼儿们身上把这笔钱挣回来,这只是一个周末,你还有下一个周末,下下一个周末,你要赢的钱远远不止这个数……”1 Q* c% u: W2 n-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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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下次了。”我轻轻的说。 " ? J, U! \9 e: v5 o! q/ _: f) o, Z. H0 \* N3 E7 q
“你说什么?”她诧异的问我。( I$ y8 U( R! H* E0 \& B6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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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没有下次了。”我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十点钟之前,我必须还给阿刀十五万,而现在,我一分也拿不出来。”. t; C7 H7 V7 F l- _8 q6 }7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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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万……你怎么会想到去跟阿刀借钱?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全澳门最大的吸血鬼!” - i* o9 @, T% k( Q9 X6 H % N, g2 D9 c2 |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门铃响了,她穿上拖鞋,走过去开了门,接过侍应生送来的两份叉烧包。当她走回来的时候,我接着说下去,“我没有从他那里拿过一分钱,但借据上却是我的名字,还有我的身份证复印件!”, ~" p' v2 Z( t# n6 z5 v2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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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我突然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像是放下了一付千斤重担。: r4 {8 s; `8 r9 r/ r6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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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不用再说了。”她突然抬手止住了我,“现在,让我们来吃早点吧。”1 U: \8 y( E$ X$ T( v
. q& }1 n v" i! a o 她从坤包里掏出一捆钱,一千块一张的港币,用橡皮筋扎好的,我知道这是十万块。然后她掏空了所有的口袋,还有她的坤包,这又是一小堆,一千、一百、五十……不同面额的钱被她零乱的扔在床上,她开始一张张整理和收拾,她很认真的抹平每一张钱上的褶皱,然后按面额把它们归类……9 X6 j( u7 _( [
5 G8 n1 h/ g7 u) h) D/ J 我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了,但我实在没有办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切。0 n4 O) e, S6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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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 . j% C8 p( P: `2 l$ T2 n % O$ i+ g# r9 D2 t# R1 w8 I “我说过,每个人都有输的一天。我也不例外。当我输得干干净净的时候,我最希望的,就是有一个人能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张回香港的船票。”她一直专注的清点着这些钞票,没有看我,“而你,是唯一一个曾经这样做过的人。”; a) [" o; j9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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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这样做过么?我不记得了。我竭力搜索着自己的回忆。就在杜芳湖点钱的时候,我的思维飘到了从前……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上)" n) T4 X: [* o
/ J7 d- Z* s! s- F 作者:阿梅我的名字叫邓克新,出生在山西某个小城里的一个普通工人家庭。& H1 J8 {0 F. I7 D$ X1 s/ e
5 q, u8 p( |' O9 {' Q: v+ u 我的父亲开始酗酒,他把生活的一切变化都归咎于自己的无能,但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我无法用合适的词语描述这种心态,但我却经常亲眼目睹他在酩酊大醉后殴打我的母亲,下手之重就像是面对生死仇敌。这样的生活一直维持到我的母亲无法忍受而离家出走为止。" s; r4 N; W) w$ R: I
% ?# o4 W: C5 e 我以为这种悲惨的命运即将来临到我的身上,但是……没有。他继续酗酒,却没有动过我一个手指头。没喝醉的时候,他是一个勤劳肯干的工人、和蔼慈祥的好爸爸,喝醉的时候……至少在后一方面,也是这样。- ]7 o, A3 Q& N& @ u
8 w# i' L3 a" Y4 c. G 然而,我依然憎恨他,我拒绝和他说上哪怕一个字。只有在学校要交钱(我承认,只要经历过内地的学生生活,任何人都能很快的接受剪羊毛理论)的时候,我才会给那个和我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留张字条,字条上面永远只写一个数字。第二天早晨,当我起床后,相同数目的钞票就会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我从来不知道那个人是怎样弄到这些钱的,我也从不关心。 6 ^/ X& A5 f" r# b$ U8 f $ @* r7 x# E4 u; f 就这样,我度过了我的小学和初中。 6 K+ y( G7 ]; ^! Q1 ^ , t" p3 _ L* \( g* \5 ]* j- b 我原本以为一辈子都会这样过下去了,但一年多以前,也就是二零一零年的夏天,我们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她改变了我的一生。 6 X# M$ o$ J4 o, i9 E; [& i9 E2 J6 c2 {; ]0 g
她自称是我母亲的姐姐,要我叫她姨母。她说自己文革的时候因为不堪迫害逃到了香港,在那里成家立业,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自己的妹妹——我马上就相信了她,或者说我选择了相信她。那天,我的姨母、我、还有那个人在家里对坐了一个下午,知道了一切事情的姨母执意要带我去香港,我也强烈要求跟着她走,而那个人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不停的抽烟。" e: [8 X3 A) ~7 u: F+ R. Q8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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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跟着姨母出门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回了一次头。地上,是乱七八糟的烟头和烟灰,还有两个已经被捏扁的香烟盒(那个人只抽一块五一盒的劣质烟);桌上,放着姨母留下的五万块钱,但他就像没看到一样;他只是低着头,在家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a' W2 r; J# C W2 w9 w
" V6 n1 K0 F+ y* @, U" A 我们家能放东西的地方就那么几个,衣柜,抽屉,床底。我看到他拉开的抽屉里,有厚厚的一沓白纸条;而当我的目光向上移去,我发现那个人的头发已经白了,之前我却从来没有留意到;我一直没有看到他的脸,只是注意到地上似乎被一滴水给打湿了。 ' @4 n8 j; c3 Q/ g ; N4 O/ ^% `% o8 b4 d 无论如何,在那一个夏季,我的姨母把我带到了香港。 8 W) l) o' Q* [# U3 s' i! @0 ? # I3 D; W" b k- p 我的姨父叫平光庆,这个名字我想很多关心香港经济的人都听说过。他属于一类被人称为股市大鳄的动物。关于他的成就,姨母在飞机上已经和我说得够多了。我想我应该觉得很荣幸,因为刚到香港,我就得到了他百忙之中的抽空接见。 - y( M" s& P8 W% G) J/ l * _8 E8 c+ p+ P 我和姨父的第一次会面,是在他的书房。 * F5 D% d) M! N. U+ i( M & m5 ?( u# Q' J1 l. v 据姨父自己说,他年轻时是在英国念的大学,所以很古板并且有很多规矩。他希望我能够理解,这其中的一些并不是用来针对我的;他还说,有些事情就连他自己也知道不好,但却无法改正。就像家里如果来了客人,不管什么事情,他都会让对方在客厅等候,然后穿上西装,打好领带,再把客人请进他的书房——事实也确实如此,在我和他相处的大半年时间里,除了书房,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在家里的任何别的什么地方接待过客人。即使他当时正在客厅看电视,而那个客人也只准备和他说一句话,也是一样。4 U4 q6 Z! Y9 m8 Z7 n
; q6 O1 Z; u: d' P0 }; u& P% m 说完了这些规矩之后,他又像每一个长辈一样训诫了我大约两个小时。这段时间的对话里,绝大多数内容我都已经忘记了,但我记得他最后要求我尽快学习英文,因为他对我的英文水准极其不满意,而用他的话来说,不懂英文的人,在香港根本无法立足。 0 ?: F4 y" U& m$ m- I) W( s. y! |
我很诚恳的表示我一定会努力学习英文,他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并且站起身,从身后的书架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牛津大词典递给我;然后很慷慨的表示,我可以从他这里借走任何一本英文书用于学习。6 A4 Z! o. C$ W7 J'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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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后的书架上有很多书,大多数都是英文,我猜想里面有很多专业书,这不是我想要的。但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选,那个时候的我,英文词汇量还不到一百个。我仔细的一行一行扫视过去,也许有五六分钟的时间,我终于看到了两个还算认识的单词,于是我指着那本《SuperSystem》(超级系统),对姨父说:“就这本吧。”2 w; }* @* |9 o1 t: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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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的时候学校曾经让我们接触过计算机,虽然仅限于开关机和打字,但我还是懂得system是“系统”的意思,我连猜带蒙的感觉这是本关于计算机的书,而那时的我,确实对计算机很感兴趣。/ o$ n, u5 u2 @2 k1 w! {, l4 u
& Q$ K% G" \! {( Y% M( ` 姨父明显愣了一下,我感觉他并不想把那本书借给我,但却更不想失言于一个小孩子。他慢慢的走到书柜前,抽出那本书。, \3 @/ w( S8 @5 V J)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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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映在那本书的封面上,我清楚的看到,黑色封面上,坐着一个头戴大草帽的老头,他的名字写在封面的右下角:Doyle-Brunson(道尔-布朗森)。 5 g9 I, V8 |/ f5 \/ [! w! f! K( i
老头的笑容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无比灿烂。他的手里,拿着两张扑克牌。一张红心A,还有一张黑桃A。; l6 U! G$ h) Z4 I
/ d. y8 g6 A3 y- h3 r1 S 我开始学习英文了,这是在香港立足的必要条件。姨母一有时间就和我用英文对话,姨父也偶尔参与进来;但更多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姨母没有工作,但她在几个很有名的慈善组织里担任职务;她总是不停出席各式各样的慈善活动——尽管直到现在,我依旧对此不以为然;我曾经试图给过自己一个解释,那是因为我天生冷血,无法理解这种伟大高尚的情操。! U* j8 C' e F+ n0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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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大多数时间里,姨父都会呆在自己的书房,不停的分析电脑上那一串串枯燥的数据,这种无声的教育让我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成功无侥幸;当然,他也有休息的时间,但这为数不多的时间也往往被无穷无尽的应酬所占用;严格的说来,只有在每一个周末,当他雷打不动的坐船去澳门时,才是真正属于他支配的时间。& d$ S; G8 L& b3 \8 n% U+ U& H*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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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和我都知道他在Dubo方面的造诣极高,尤其是21点,但他似乎更喜欢一种叫德州扑克的游戏。姨父可能是我见过的对Dubo最有自制力的人,他拥有数亿身家,但每次去澳门的输赢却只在五千港币左右,多数时候他会赢,但就算输了,他也依然面不改色。他总是乘坐周五晚上六点半的船去澳门,周六早晨七点半从澳门回到香港,就像他做别的任何事情一样按部就班、准确而有规律。每一次他回来的时候都是一模一样的表情,从他的神态里,我根本无从判别他究竟是赢是输。% z& C$ @. q# i1 p
$ l1 Z/ E, X5 _+ D+ w. v7 h- a% m 做完这一切后,我就会开始高声朗读那本道尔-布朗森的《超级系统》,别墅的隔音效果很好,我不必担心会吵到别人;遇上不明白的词语,就去查阅那本牛津大词典。就这样,在两个月后的某一天,我读完了那本书的作者简介和前两章的内容,我感觉到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奥马哈高低扑克牌理论上的高手(《超级系统》的前两章主要是介绍奥马哈扑克牌游戏的玩法和技巧,后面部分才是德州扑克)。而且我惊奇的发现,自己也已经可以结结巴巴的用英文和姨母对话了,她对我的成绩非常欣喜,并且当即决定,晚上带我出去见见世面。7 t/ K% q$ @+ K( q n" o-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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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惊觉自己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出过门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中)- C( i/ \) }; e2 ?1 C r9 N-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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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我一直都知道姨母很宠爱我,她把自己无处发挥的母爱,全部倾泻在我的身上。但她表达这份爱的方式却让我很难受。当她盘好头发、化完妆、涂了口红、并且换上晚礼服和高跟鞋之后,我的噩梦就来临了。. r$ }. h4 t7 `* D9 I
& U% e `+ ~3 G F 其实我觉得自己的穿着已经很整齐了。虽然这两个月我呆在家里哪儿也没去,但我也学着姨父的样子,一直穿短袖衬衫和夏季长裤;如果是在自己家的话,整个夏天除了短裤外,我什么都不会穿,因为我们整个厂子里的所有男人和男孩子都是这样——需要用衣服来遮盖身体的,那是女人。 . W4 y: @" j3 `8 X7 U% Y % a f& N4 S/ m: s) y+ Y$ D 但姨母并不满意我的解释,她不厌其烦的把这两个月里给我买的所有衣服一件件往我身上套,每套好一件她都会退后两步,眯起眼睛欣赏,就像欣赏一件她亲手打造的艺术品;这样反复折腾了半个小时之后,她终于决定了我出门的行头。5 Z1 W) F2 B, O4 R. W& d0 N6 X
5 ~! q2 }8 M# P7 Z0 z+ J5 Z/ ~ 是的,就算在两个月前,就算我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的时候,我也曾听说过这些男人梦想的品牌:范思哲衬衫、金利来领带和皮带、彪马袜子、阿曼尼西服、登喜路皮鞋。而这一切,现在都出现在我的身上。我真的很想双拳一抱,对自己的全身上下说一句“鼎鼎大名,如雷贯耳”——可笑的是,两个月前我做梦都没有想过我能拥有这些东西,但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却是把它们从我的身上扒掉。 5 I8 P J- A! B1 ^ / {: T4 y6 y! m$ ]' K2 t& v 虽然夏天已经快要过去,但毕竟还没有;虽然房子和车子里都有空调,但就在上下车必须走的那几步里,我的汗浸透了这套男人的梦想。, {; x7 P7 u# B7 ^: J. a7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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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是必须的。姨母告诉我。 # I( b) ?2 a6 d4 P0 l5 G- C6 ~$ W* W8 L" c( L' _% T$ L. W2 M6 }
领带和第一颗衬衫扣紧紧箍住我的喉咙,让我无法呼吸;再昂贵的皮鞋穿在脚上,也不如一双廉价的旅游鞋舒服。如果不是姨母一直牵着我的手,我想我会跑掉。) D% r7 p( I) v( t( K
4 T( H9 A" B+ G( L) [: m y1 p. ~- ~. P0 F 但我没有。我告诉自己,这是必须的。 # Q" U2 Q" Q" W9 E; Q) ^# q8 x' S1 \, c! D- M' K
姨母带我去的是一个慈善酒会,说起来这和我的姨父也有一些关系。姨父在纵横股市的同时,还投资了一些别的项目;比方说他还是一所贵族中学的校董。姨父和姨母曾经和我谈论过这所学校,因为他们打算让我在里面念完高中。 - e2 \/ u9 L- u( J Z# N8 Y6 g! [5 Y4 B. S, N6 Z( C% [
这所贵族中学有一个冗长无比的名字:圣法兰雅根信马可勃罗德圣会亚洲致善堂司马昭昭博士夫人第一纪念中学。 5 A/ ~( X( K) e% \ - A8 [! r. m! t- T6 _3 a$ N 这一次,通过姨母所在的某一家慈善组织的运作,第一纪念中学(以后我都将这样称呼这所学校)决定从凌云孤儿院的适龄孤儿里特招五名初中毕业生,他们将以完全免费的方式,让这五位孤儿一直读到高中毕业。而今天的这个酒会,就将从孤儿院的二十位初中毕业生里,选出这五个幸运儿。: s' ~" g( ?1 w2 x w! j" O( ?
/ K. Z1 {0 x+ g! d4 b" q) w 当然,任何人都清楚,在这次运作中,姨父的校董身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所以,当姨母牵着我的手走进会场时,几乎所有的人都走向姨母,对她说一些恭维的话。 1 U+ \1 f% U9 x' ^$ P4 X, A. Z% Z& c) j( M6 H3 v u' {' l5 h& n
姨母春风满面的周旋在这些人中间,优雅得体的和所有认识不认识的人打招呼,并且把我介绍给大家;于是那些人恭维的目标就变成了我,能出现在这里的没一个傻瓜,他们看得出来,恭维我比恭维姨母本人更能让她欢喜。 . N! U9 E! S4 a$ @ $ ]* S4 x, @- r 我白活了十七年,我没有任何出席这种场合的经验,只能学着姨父有限几次在家里接待客人时的表现,虚伪而彬彬有礼的微笑着,说一些没有意义的客气话;我甚至感觉那些十来岁的小孩也比我表现得更好——他们是天生的上流社会,而我却只是一个擅闯者。4 Y1 Z! e& O*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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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潮终于散去了;我感觉很累,我想姨母也是。因为她牵着我的手,穿过人群向后花园走去。0 S" I+ C6 P9 v ^
' i/ v* T. T9 x/ x “20号。”' K2 \. Z0 c/ q& O' B# b$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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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扭过头去,她从坤包里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刘院长吗?是的,是我。我想麻烦您通知一下,20号今晚不用上台了。嗯,明天您方便的话,我会让律师去您那里签一份黑暗收养协议。哦,不是我,是另一位好心人。是的,我可以做他的担保人。”0 j* {# ?' A/ u& c6 |) `
( O: s0 |1 i. @9 e0 `# [2 K, T% b 因为存在着太多慈善组织、义工和设备完善的孤儿院,香港已经很少存在单对单的收养了。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香港法律对于私人收养孤儿有着近似苛刻的要求,其中一条就是45岁以下的单身男子不得收养孤女。' P- w( f2 p" l( x%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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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世界上毕竟还是有很多真正的好心人存在的,而慈善组织也确实不可能招入每一个好心人。所以,这条法律还有一些补充条款:如果该男子能够有一位45岁以上信用良好的担保人;并且宣誓保证,自始至终只用化名与该孤女联系,在任何时候都不得主动对该孤女泄露自己的身份,那还是可以的——而这,通常被人称为黑暗收养协议。% a& O% c9 t7 Z/ m0 \+ {3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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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详尽的给我解释了一这法律条款,我马上就明白了她之所以这样做的意图。但我依然很高兴,甚至可以说是更高兴。因为姨母告诉我,我必须在那个女孩成年前承担她的一切生活费用,而她和姨父并不会为这份费用而多给我哪怕一分钱。换句话说,也就是这笔钱都将由我自己支付——这正是我想要的,我很想要为她做些什么,尤其是……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做的,而不是别人。, h, D1 i9 ^! a2 b
; W" {0 Q; F4 v a( E4 o 至于她知不知道是我,这并不重要。, b5 V; i* f4 ^# }1 u [8 i" N
4 ?$ u! [: E5 Q" Q) V0 Z) P 之后姨母问我:“那么,你希望她的感恩信里怎么称呼你?” 7 X% q0 e/ V3 ? ! i+ U' R+ m; Y# G 我想起了那个女孩刚下车的时候,我的耳边响起的那一声霹雳,我想我一辈子都忘记不了那一刻。于是我说:“DNT。” W- N, ~6 j& A % s9 `8 W- n9 n! f9 o “DNT?什么意思?”姨母不解的问。 2 K; m9 m& s6 Z2 O! b2 N; Z T( u; Y5 O; \6 g8 ^
“DarkNightThunder(暗夜雷霆)。”我回答。 $ |% P& t/ A' |: S $ z# v7 }% j3 t8 P 黑暗收养协议很快就签好了,我从头至尾都没有参与。姨母为了这件事和我生了几天的气,但很快她就不再提起这件事,因为快到了开学的时间。这个时候,她又像每一个溺爱孩子的母亲那样对我恋恋不舍,她连续推掉好几个晚上的应酬,在家里陪着我,我感觉整个别墅里,都弥漫着一种离别的伤感。+ \" @6 T/ H7 O& {% r%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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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只是去五公里以外的学校念书,尽管我每一周都会回到这里来看望他们。 7 i/ X, |3 A) x: g# x- p; V: J , h7 f* I! V$ i 无论姨母如何不舍,开学的日子还是到了。姨父亲自把我送去学校,而姨母没有,她说她怕自己会哭出来。 $ K8 U& O- |, R1 R* i! |6 G1 \ 8 ]( Z* x. A ~' f" Z0 [ 路上,姨父问我除了英文外,还从那本《超级系统》里学到了一些什么。 ) J* C3 E; q# i- J" p 8 W6 l, y- z7 |2 J+ |' b “起初我并不知道那是教人玩牌的书……”我结结巴巴的解释,“不过,我学会了怎样玩奥马哈。”( v( f$ \- h6 h" [3 t7 y!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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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笑着对我说没关系。然后他拿出一副扑克牌。去掉两张王牌,认真的洗了几次,给我和他自己各发了四张牌——奥马哈扑克游戏的规则和德州扑克类似,唯一的不同就是每人发四张牌,牌手必须拿其中的两张配下面公共牌的三张,这让大牌的出现更为容易。 ) W5 l" ], \6 @; c' Y2 l8 N! a @+ f+ H/ z+ @) S& Q. F “我下注一千。”看过自己的牌后,姨父微笑着对我说。 5 D2 {0 B a! I, f, y2 M9 C+ [& i0 Y" I% y* }
我的底牌是红心KJ和一对黑色的8。按照《超级系统》里的理论,这是明显的边缘牌,介于跟注和弃牌之间。但这里只有两个人,而且一千块钱对现在的我并不是什么大数目(姨父和姨母每个月给我十万港币的生活费),于是我略做思考就决定跟注。& J3 M3 g' Y7 [+ b' l" k
& h9 e0 }& A9 F" e% P “我说的不是港币,是美元。”姨父并没有急于发公共牌,而是凝视着我的眼睛说。 m+ L, P+ {( b6 E, |2 f, R3 f$ i# f% e2 w* e) P2 x; \
“那就是……” & @/ l0 z ? [9 N, c7 w& p( g6 n9 f5 W9 ]8 }
“七千港币左右。”他快速的回答。 - H- v0 [9 c& b4 H& o' M 8 h7 s$ ~- ~' p 我开始犹豫了。如果我跟注,可以想见当公共牌发下来之后,我面对的将是更为猛烈的下注,如果我拿到些什么东西,我有可能将十万块全部搭进去。这个数字对姨父根本不值一提,但我绝对承受不起。我想弃牌,但又有些不甘心。# [5 D; s# ^5 W/ V- p8 X- c. r
2 X; {. V( O/ f' n- G 这种自己的心理斗争是很残酷的,一个声音告诉我跟注,而另一个声音告诉我弃牌。但不管怎么说,我扔掉了手里的牌。 : R1 d4 m6 D8 O% M1 y* H& r- ^5 o * [( b5 U5 Q1 I, V) g' H 我告诉自己:“算了,我可以等下一把牌。”( S8 `& f1 Z, ]9 b* ~" J/ s/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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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摇了摇头,他亮出自己的底牌,四种花色的Q942,垃圾得不能再垃圾的牌;我的牌比他好上一百倍。 , V$ Z3 N$ u5 A/ S# m c- X# W% V1 |9 p) h7 A2 j( G5 t
我以为他会接着给我们发底牌,开始下一局,但他没有。而是销掉一张牌,发下三张公共牌——红心7,红心6和黑桃3。 2 p+ N7 r( P' a. t6 G0 B3 H8 m7 k# s
“我们假设你刚才跟注我一千美元,然后在这个时候我再下注一千,你怎么办?”: q2 d3 r0 m* l5 J2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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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跟注。”1 u& r/ W, a) i# M R
" w/ N( \. r% a “很好,你是对的,你可以在余下的两张牌里击中同花,一张8可以让你拿到三条;甚至现在你的对8依然比我的杂牌大……”他又销掉一张牌,发下转牌——方块3。 1 P4 _; s' D! ?0 e& Q5 ~( r / Y$ e4 z$ b& A' S+ D “如果我再下注一千呢?”6 S+ D u9 i7 ?! ?( F
- {0 O: x( R% P1 W “我听说刚才邓生被一把运气牌打倒了?”叠码仔清点钞票的时候,那个有名心狠手辣的人,彬彬有礼的请我们坐下,还让小弟给我们冲了两杯浓茶。 8 ^1 v9 ^$ A! d+ e' F. O. l1 [9 X o
我没有作声。我也知道阿刀问这句话,并不是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答案。事实上,整个葡京DC的任何一个角落里,发生的任何一件事情,他都很清楚,甚至比当事人更加清楚,尤其是这里面牵涉到属于他的钱时。5 o4 _6 b# Z* s! O% r
+ W8 f6 X. s7 D8 v, j. q0 c8 D “其实邓生根本不用那么着急的,这只是个小数目而已。”阿刀比很多上层社会更绅士的给我和杜芳湖各递上一支烟,自己也拿起一支叼在嘴里,三个叠码仔走过来给我们点上。 , O2 \5 q0 @* W/ U4 }0 x6 Q - R" e2 N8 A4 B2 N" ~5 _" y3 [, y 吐出一口烟雾,阿刀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他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杜芳湖,然后带着赞赏的表情点了点头:“这位就是被人称为‘扑克皇后’的杜小姐吧。要是我猜得没错的话……这笔钱想必是你借给邓生的?”" ]) M" f6 S5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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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同时点了点头。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瞒过阿刀的,也没有必要瞒他。) Y7 J# m4 |% k4 j+ \7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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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突然一拍大腿,这个动作暴露了他流氓的本质:“好!邓生,杜小姐,我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 8 Z/ A M% i1 _( |, U' M + K: Y# Q+ a, q0 m1 A 我们都被他吓了一跳。看出了我们的疑虑,阿刀笑着站起身来,他接过手下送上的茶杯,平举到眉前:“我想,邓生和杜小姐对我刀仔的了解,可能只是一些江湖传闻。其实我刀仔这一辈子,就只和别人讲两个字,一个是‘信’,另一个是‘义’。邓生有信,杜小姐有义,不敬你们,我明天都会瞧不起我自己。”* u O& n$ W6 F* ?2 c* @
" N- B: j) v9 N 他一口喝掉了杯里的茶水,还亮出杯底给我们看。我和杜芳湖哭笑不得的对望一眼,然后也站起来,喝掉了自己的那一份。 7 d. t: a2 Y" W7 k , d% k4 s; C d7 q+ L 阿刀胡乱抹了抹嘴,等到我们坐下,他才坐回自己的大班椅:“我听说昨天我的一些小弟对邓生很不礼貌,我已经教训过他们,还希望邓生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3 R$ N" ?1 ? C5 \# Z8 R8 ~7 f s! s
看到我没有任何反应,阿刀继续说:“我刚才就说过,这只是个小数目而已。只不过我刀仔既然干了这一行,有些规矩就必须遵守。其实昨天晚上我就已经知道,借这笔钱的那个人,并不是邓生。但既然他拿着邓生的身份证……” ) V7 L0 A2 R4 ^. q& c9 O: `, ~& B' J% A, q1 a# G3 I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这时清点钞票那些叠码仔中的一个,走过来向他报告没问题。他笑了笑,翻出那张夹着我身份证复印件的借据,双手递给了我。 & J4 ^" l7 T& X7 b2 ^2 c0 H+ W( V6 z- w3 O5 ?- P
我看了一眼下面的签名,然后撕得粉碎。 2 D+ c$ _- ?$ g% l # V0 q8 w( p& i1 S) n' l1 | “邓生和杜小姐都是我刀仔很欣赏的人。以后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只管来找我刀仔就是了。”阿刀双手摊开,我知道这是送客的表示。2 R' g" F5 U1 U3 [, p9 m- n;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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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辈子也不想再和他见面,不想再和他打任何交道。所以我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但杜芳湖却突然说:“我想我们以前都是被一些江湖传言误导,对刀哥有一些偏见,还望刀哥不要介意。”) D/ V$ w' S+ i2 L/ X$ F: `' j; k6 t
& _" I# Z( @3 C& G$ j- Z; o# Q$ D 阿刀似乎有些意外,他摆了摆手:“哪里哪里,杜小姐言重了。” ' d) s4 M1 h m8 w4 B 3 K3 B/ ~8 j7 R) Q1 y3 ? 杜芳湖笑了笑,接着说下去:“既然刀哥这么讲情义,那我还真的想要刀哥……帮点小忙。”- T% [! l/ t9 J9 u. d( W8 x2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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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刀仔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手头还有些宽松。杜小姐,你说个数字吧。不过干我们这行的规矩……” 2 `1 m) l' e3 S0 G1 B$ m9 m8 a9 ]4 n& F: f, t6 M
“九出十三归,我当然知道。”杜芳湖再次撩了撩她额前的头发,“我要借十万块,如果明天还不出来的话,下周我一定还你。” 7 {- ?7 p0 t+ M0 G6 q8 a3 C; C- `' @/ f
“好,杜小姐果然是个爽快人。”阿刀拉开抽屉,拿出一份借据,“刷刷刷”的在上面写了一些什么,然后扔给杜芳湖,“要是没问题的话,就签个字吧。” # U& q4 q* P0 N/ T0 [0 E" d7 g, \8 s; d) g; y0 B
杜芳湖看了一眼借据,点了点头。她从笔筒里拿出一支笔,这时我按住了她的手。6 K; m) U g8 _, O$ w# |' j
0 u3 i$ I8 o# @- h I! c; L: c- b 而另一半的时候,你会选择弃牌,你惊讶的看到对手狂笑着亮出他的KJ,他对你说:“我看穿了你的牌,我知道你没有Q,也没有A。”然后你会郁闷得想去撞墙。 7 _- j; \0 B* c$ U4 R( c: m ! ^6 v" ~6 c8 Y6 [3 `3 [" @& E. I$ F6 u 但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他们拥有惊人的读牌能力——通过各种各样的观察和分析,像神一样,读懂能力欠佳的选手。前面一把牌他们会很快的弃掉;而后面那把牌,他们会迅速的把筹码全部推进去,然后……他们的筹码就翻了一番。4 x @. }. t-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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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可以读懂对手的牌,但我不是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我没办法保持百分之百的判断正确,甚至连60%的成功率也不敢保证。我一直都很清楚,如果我凶起来,也像杜芳湖一样奔放起来,这种打法可以让我每小时挣到一万块钱。但问题就在这里,如果我撞上一把大牌,也许一切就都完了。2 A3 v5 E( M: p/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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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另一个方面也必须考虑,河牌出现后,所有人,包括鱼儿甚至是新手们,都会很容易的认识到谁的牌更大;他们会坦承自己的失败,选择弃牌。所以全下或者加重注的行动往往出现在翻牌和转牌后。甚至翻牌前的全下也比河牌后多,但是,问题出现了,无论你的牌优势再大,河牌也会击败你的梦想。就像凌晨的那把牌一样,我想要赢得更多,然后痛苦的发现,我输掉了所有的一切。, w; x3 O7 V* ~1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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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输不起。我只有有限的筹码,一旦输掉我就一无所有。; r3 R+ t& A5 d: ]- Y, T: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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筹码数量和手里的底牌同样重要,甚至更为重要。而我,恰巧就是那个筹码数量最少的人。我不知道杜芳湖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但我知道,我只有两万港币的本钱(现在连这两万也没有了),而我每个月必须挣到十二万——其中的一半用来归还银行贷款;四分之一用来维持姨母的生活;另外四分之一我要用DNT的名义送给那个女孩。 ?+ A( `6 H, C1 A7 C5 S. l- D# x 2 [; \" h6 F7 m* Q' B2 V; Q0 }; I4 m 而我自己的开销,仅仅只是每个月八张船票。香港到澳门四张,澳门到香港四张——自从姨父跳楼自杀后,我就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我真的输不起。7 H' I$ t7 v2 H2 @& F6 C;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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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现在我一分钱也没有,还欠着杜芳湖十七万。我知道她会借给我四万去扳本,那么就是二十一万——债多不愁这句话并不适合每一个人。如果说我在欠她两万的时候,可以选择跳海;那么在欠她二十万的时候,我连跳海的权利都没有。就算是死,也必须先还清这笔帐,因为两万块钱也许对她无足轻重,但二十万这个数目太大了,大了她也无法承受的地步。死之前还要拖人下水,这不是我的性格。 ( p# r7 j0 Q& [0 V, ]9 h: ?% Q& L x7 _* _0 @7 F0 b/ M1 p
杜芳湖一直坐在我的床边,她静静的看着我胡思乱想,并且一直倾听着我的忧虑。然后她问我:“如果你的一个亲人得了绝症,手术成功的可能性是一半一半,但不手术的话他必死无疑,你会劝他去做这个手术么?” ( R' J/ i, T7 A( n3 P8 S* a2 v# v7 j0 J" m
“当然。”, l% M s* h6 b K p!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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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手术成功的概率只有30%呢?” 1 T8 \& P8 D% p0 ] 7 w+ x) u( S2 H8 e1 X4 F" Z “当然也会。” % k) J; m5 ?8 r8 O- K: f/ F& `6 ]4 _5 i* |, C
“那你还有什么好忧虑的呢?”她说,然后走回她自己的床,钻进被窝。但没过多久,她又睁开了眼睛看着我,“虽然很抱歉,但是你刚才说的那个跳楼自杀的姨父……是不是姓平?”3 X; q5 m6 ]5 u( o/ V, \7 u5 K
) @- i% I( p4 S3 G2 H" ?' a 姨父跳楼自杀的事情曾经在香港引起了一场不小的轰动,几乎每一家报社都刊登了这个消息。我点了点头,回答她:“是的。” 4 ^: {$ L9 F2 p- n; N, h+ ? 9 a. b+ g# J* P/ S8 l* ` “哦……” ^9 _0 T, j; _5 b1 b
& K+ q; k' N# ]! x+ v6 W 杜芳湖这一声拖长的“哦……”滑过所有的半音阶,由高而低,直到完全变成哑音为止。过了很久,她才问我:“那么,你就是报纸上说的,那个挺身而出、为他的遗孀承担六千万债务的侄子了?” 1 k2 i. v; q; h" ^1 a" D' i, c3 |9 Y( E5 J/ D! Q" Y# y
“没有那么多。”我淡淡的说,“他走的时候,还留下一些东西。变卖后还清了一部分欠款,转移到我名上的,只有一千二百万而已。而且这笔钱是分成两百个月来还的,也就是说,每个月只要还六万。”1 e; V& M0 ?5 N0 W! J'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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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平夫人现在……还好吗?” 6 z5 K& C" l2 ^1 L- s+ \" e% O; T/ L
“应该……还好吧。”我没有办法明确回答这个问题。我的姨母在姨父走后就再也没有笑过,也再也没有走出那套别墅一步。她整天整天的呆在姨父的书房,我知道她的精神已经完全垮掉了,如果没有我的话,我确信她不会选择活下去。& {4 s J/ o'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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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有你这么一个侄子真是幸运。”杜芳湖说。 5 V( B/ m, t' J6 @, ^ ( K" h, j# Q8 C1 D' j- K “是他们把我带到香港来的,而且他们一直把我看成自己的孩子。”我叹了口气,“我只不过做了每一个儿女都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9 L+ A# k' y& c" p0 C; { v. r( U7 a" P- z" e$ ~- T9 n# g
“每一个儿女都应该做的事……”杜芳湖沉吟着,然后幽幽的叹了口气,“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很累很辛苦吗?你完全不必这样的,香港有破产保护法。” ! c/ p" x" M, e* t h: y! B. r$ Q “是的,很多人都这样建议过我,可是那样的话,我姨母就必须搬出那套别墅。以她的精神状态,我不敢想象离开了那个家,她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不敢冒险。而且,我想让姨母住在那里,那里有她的回忆,和一切。”顿了顿,我继续说下去,“和钱比起来,姨母对我更重要。” 9 X$ Z0 i. \" Q/ g h + B8 f" W, _' Q0 K “那她知道你玩牌的事情吗?”! |& g( H) M5 Y: V2 W
B. ?; `& H% I( v. a4 M2 ] “不,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我的舍友龙光坤……”! K# D/ M: Z% T3 \3 Y% r)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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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停了下来,杜芳湖看着我痛苦得有些扭曲的脸,试探的问:“就是他拿了你的身份证……”: L3 J0 t6 q; @2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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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五章 灵犀(上) ' ~" d$ l2 k3 j% [9 P. D+ \# Y, ~+ G- r% {
作者:阿梅第一纪念中学的宿舍,是两人共用一间的,这和其他任何贵族中学都不同,据说是为了更好的培养学生们的团队精神——送走姨父,在帮忙扛着行李的校工指引下,我第一次来到那间三年内都属于我,和另一位男生的宿舍。5 @5 |9 }" O6 }/ K2 v'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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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的第一眼,我看到一个长发男子。他穿着花格衬衫,下身很随意的套着一条蓝球短裤。当他从沙发上起身和我打招呼的时候,我看清了他的脸。他的嘴唇上方有一些绒毛,嘴唇下方也是,他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很有一种儒雅的气质——而我最缺乏的,就是气质。 / h r3 ~2 v$ p5 e/ ]; A0 c0 K! A# s6 ]( V- H9 s
他打量了我两眼,然后向我走过来:“嗨,中午好,我想你就是我这三年的舍友邓克新吧?” : m: N _9 o9 B# l; z $ }/ t% m! f- e4 d* b3 T “是的。”我有些拘谨的回答。 F$ ~6 {9 v/ j4 H! ]' ~& ?$ k( O `
* E1 L5 [/ m4 h 他对我伸出手:“我叫龙光坤,很高兴认识你。希望这三年里我们会相处得很愉快。”6 S4 O w6 E, P& e7 D7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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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伸出手去,和他做了个标准的年轻人之间的握手,然后我很真诚的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也是。”8 h0 [4 |, e. T, s! @5 o( L
% a7 Y1 n$ k- x- o, ?$ L 他热情的和校工一道,帮我收拾整理床铺,给我指明卫生间的方向。等到这些都忙完的时候,校工离开了,龙光坤又坐回那张真皮沙发。沙发对面的壁橱里,摆放着一台三十二寸等离子液晶电视。电视开着,左上方是我这两个月已经非常熟悉的Espn体育台台标,但却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n g @" i U2 f8 C%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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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机坏了吗?”我一边问他,一边把带来的书堆放在我的那张书桌上。0 J5 U6 ]" L" F( M+ L
# d* _/ k6 ~1 \5 s* S( h “没有。”他对我友好的微笑,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这里有时不太灵光,知道你今天会来,怕听不见敲门的声音,所以故意把声音关掉的。” , }/ y" Z7 c* g$ p& O+ s# D c7 j( c2 S5 p
我有些歉意的说:“那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3 p9 y7 t7 @. E7 i# ]/ Q7 P H3 e8 ~% l; a, S/ y/ P4 J" }
“不,不,不要这样说。说真的,你千万不要这样客气,我最怕的就是这个。想一想吧,我们还有三年时间要呆在一块,太客气的话就是自己找罪受了,哈哈。” % ]+ w2 H9 |3 a5 a9 Y$ L/ z. o 9 v: J" O- f. w- }$ z& D* ^, g/ \ 我很高兴能遇上这么一位室友,看起来他似乎很好相处,于是我回答他:“好的。” ! \: a: k) u8 I. V! X N! f: y+ H' R& h7 e. g
他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调大了电视的音量。/ X, O* N7 U3 w" O. h2 g" w
5 \% \* [& V. N$ J& J1 M 屏幕里,蜜雪儿微微叹了口气,翻出底牌——草花K,方块K。我和龙光坤都猜中了她的底牌。9 @/ Q% Y" W5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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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森却没有急着翻牌,而是对蜜雪儿微笑着说:“好牌。”4 {, F" G, \7 V1 g* T2 G
, E. _. T, }; i2 v e' U8 A 蜜雪儿摇了摇头,也微笑着回答:“怕是……还不够好。” 0 ]4 d" m3 e) V5 w1 Q7 S9 A+ s9 P) a1 j6 H u& ~+ m# g. z
汉森没有再说什么,他笑了笑,拿开压在底牌上的那个黑色筹码,轻轻的把底牌翻了出来——草花7,草花10。 j: {1 l5 e0 H! h/ s4 u! z! ? 0 `2 |. b3 ?+ T/ `* i 看着这两张牌,蜜雪儿脸上的微笑在刹那间,凝固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五章 灵犀(中) # }! z* V) A5 q! D! ]5 c4 R" V" B. C5 Y& H' t! D
作者:阿梅电视里的现场也静默了好长一阵,这静默让我再度怀疑电视是不是坏掉了。但是,突然间,哄动全场的掌声和口哨声热烈的响起。! N; g4 a/ V8 r%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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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说员似乎也愣了一下,但他马上反应了过来,在一片嘈杂声中,继续尽职尽责的为大家解说:“汉森以同花顺终结了蜜雪儿……上次在Wsop决赛桌出现同花顺还是在一九九四年,而在那之前从来没有过……蜜雪儿第四名出局,赢得赌金六百八十万美元!” 4 ^$ C5 c8 H+ h8 B2 f' o9 i" ]/ k5 B$ @$ `
所有人的掌声中,蜜雪儿-卡森也很有风度的微笑着,为这个同花顺而鼓掌。她从牌桌边站起,拥抱了汉森,拥抱了詹妮弗-哈曼,然后亲吻了一下哈灵顿的脸颊…… 8 f4 f* U; @+ o& o5 P& D: N( o2 q+ a
而屏幕外,龙光坤则用比窗外火辣的太阳更炙热的眼神,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我:“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同花顺的?”" O% I; X$ H# e& X f'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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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的。”我简短的回答,并且端着冰水坐进沙发,准备开始欣赏下一把牌。. H1 ^$ p; D/ i3 {( O; K
" t7 n) {6 q9 ]2 `: K 可是龙光坤却没有放过我的意思:“同花顺也能猜出来?你怎么不去猜6HC会出什么?” 3 C* \2 z, \) x4 X# E' D3 p$ }$ R3 b* R0 H8 i' S
“我真是猜的,你听我说,发转牌的时候,汉森的表情确实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但他推筹码出去的手有些微微颤抖……我们都能猜到蜜雪儿的牌,肯定那时他也知道蜜雪儿有一张大草花,已经比他大了;再加上之前的下注,我猜他有两张小草花。可是后来发出河牌后,汉森毫不犹豫就跟了蜜雪儿的全下。那么,你说,既然他是两张小草花,又毫不犹豫的跟注了蜜雪儿的全下……如果不是他有同花顺,还能有第二种解释吗?” ) l6 E( r; i* b/ ~+ O 5 R8 k, F! N" R- n2 l. G% P# o 然后我意犹未尽的补充了一句:“他是汉森,又不是傻跟!” ' M7 W* O+ @& t2 n' y% V9 z0 g3 }' _. F$ X, a
我以为一直在香港生活的龙光坤并不知道傻跟是谁,但我错了,他死死盯着我,最后终于摇了摇头:“阿新,你他妈的不玩扑克,实在是太浪费人才了。二十一世纪什么最重要?”! b; k1 [2 s* k! n8 g) m3 N
, Z: \* T* d- _& K& e) Y8 a “人才!”我们俩异口同声的说。( A) A: ~) K*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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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几乎就在刚认识的半个小时里,我们就已经把对方看成自己最亲密的好朋友了,尽管我们对对方几乎都一无所知。 0 ^4 d& f7 }2 }: { h4 N % k6 X" h8 E4 z8 } 这种事情永远只会发生在年轻人身上。 0 q) v4 j3 ]- l" C4 k" F5 Z9 T0 S' ~5 u$ V
“从刚刚那把牌开始,我也觉得自己对这个游戏开始感兴趣了。”我搓了搓手,对龙光坤说,“所以,我决定今天就算不吃午餐,也要看完这场比赛。”0 I# |- ^0 c T+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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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你提醒我了,现在已经差不多一点了,我也开始饿了,你想吃点什么?我请你,就当为你接风。” . ~: T/ J2 p% h9 k% r" `; i/ _4 b2 W o. i
“你舍得放下电视和我去吃饭?”# @; ~; _2 u2 g8 } q" X,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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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你不会告诉我以前你一直都是在公立学校念的书吧?” 2 _# X3 w, r) ?: [- z% ~- t m! y3 D3 W
“不,以前我是在内地读的书。”) l) ^+ ]7 V( ?# |
# z- x7 ]2 p8 u |6 U “哦,那可以理解。不过我想你需要适应这种生活,或者我可以帮你适应。看到墙上挂的电话了吗?学生事务科的电话号码就贴在电话下面,你可以给他们打电话,无论任何要求……当然,这一切都需要支付一些小小的手续费,不过我想你一定不会在乎的。嗯,顺便帮我叫一份意大利通心粉,谢谢,这一顿我请。”; q- y& o" }7 V
& d* [7 G& D4 r P' h 我没有和他多作客气。然而就在我打电话的时候,场上又出了把**碰撞的牌。 % W8 s. L( x2 J' G, \, }5 I 4 X3 V- i- G* J5 d; [" m- D+ _ “让我们看看……翻牌是K,3,7,都不同花色。汉森让牌,哈灵顿也让牌,詹妮弗-哈曼下注六十万。汉森弃牌……哈灵顿看着詹妮弗的眼睛,詹妮弗也毫不退让的回望着他。让我们猜猜他们都在彼此的脸上看出了什么?他有没有K?或者他们都有K,但谁的边牌更大?嗨,发生了什么事?是的,哈灵顿的手没有伸向牌而是伸向了筹码堆,他选择了加注,哈灵顿加注到一百五十万!现在轮到詹妮弗思考了,她皱起了眉头,可以看得出来,对她而言这是个非常艰难的决定,是的,好,詹妮弗决定跟注!现在发下转牌,转牌是……黑桃J!”' p/ G) Z9 ?5 r; M! t
3 S, s8 [0 ^5 Z( Q" i8 L. t& s( p “这张黑桃J和前面三张牌的花色都不同,这就彻底失去了同花的可能,哈灵顿让牌,詹妮弗一直低着头,我们看不见她的表情……当她重新抬头的时候,他把所有的筹码都推了出去!詹妮弗全下!哦,上帝,哈灵顿也是毫不犹豫的跟注!” ) G! J# {" b% K5 d M& q3 c: J% ]7 Y1 |7 Z, x z2 m
“詹妮弗是AK!”龙光坤叫了起来,“哈灵顿是KJ!”* \9 ]' O2 W5 x3 O! c/ h) F$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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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挂断电话的我坐回沙发,并没有说话。我不同意龙光坤的意见,很明显的,这张J帮助了詹妮弗而不是哈灵顿,詹妮弗可能是KJ,而哈灵顿应该是KK、77或者……33;只有这样的牌他才会有恃无恐的跟注全下。+ b2 G9 G: E+ Z# B
8 Z) f9 s! C( x" T “詹妮弗的表情非常不安,她其实应该感到非常不妙。她翻开了牌,K和J,詹妮弗两对!哈灵顿也快速的翻出了底牌,他的手里是一对3,现在哈灵顿是三条3!”/ b- n& K. J* i( y2 K,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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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妮弗需要一张K或者J,否则哈灵顿就能把他淘汰出局。现在是河牌……黑桃Q!哈灵顿赢得这一局!詹妮弗-哈曼第三名出局,赢得赌金九百四十万美元!”+ q6 P9 ~3 Z" I3 ^6 I5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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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紧张的时刻来临了,冠军之门已经向两位选手敞开,现在哈灵顿有两千三百二十万筹码,古斯-汉森则是三千一百八十万。他们究竟谁能夺得最后的冠军,独得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的奖金呢?现在,依照惯例,在荷枪实弹的保护下,在全场的掌声里,大赛的组织者凯森先生很吃力的抱着一个大的纸箱走了进来,纸箱里是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的纸钞……伙计们,还记得去年吗?当凯森先生抱着两千一百万美元的纸钞进场的时候,我们的嘉宾林克博士就说他今年肯定会换成拿支票入场,因为他猜测今年已经七十九岁的凯森先生没法承受这纸钞的重量,可是他错了,凯森先生还是决定采用了这种传统的方式……在荷官和警卫的帮助下,他把钱倒在了桌面上。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一小扎是一万,一大扎是十万……二百七十五大扎的钱堆在桌上,像是一座小山……”6 b# z* e6 b# H5 q* O: o+ t D
2 n) y3 l3 I9 U3 {1 P 我和龙光坤都不由自主的深深吸了口气。金钱的魔力是无穷的,在如此近距离的看到如此之多的现钞后——虽然只是在电视屏幕里——我已经从对这项游戏感兴趣变成了热爱,而原本热爱着这项游戏的龙光坤则已经近于痴狂了。 , Z$ ?& U6 r* R! ^" ^$ { 7 o4 p' q, Z" ]2 G# W9 ~- O2 R6 E, ?& G “两位牌手都在不停的看钱山上的那条冠军金手链……它究竟会归属于谁呢?好,现在,哈灵顿下注两百万,汉森马上加注到八百万。这是筹码优势者通用的技巧,他手里的牌并不需要很大,但却很可能逼迫对手弃牌……哈灵顿全下!汉森跟注!哈灵顿翻出了一对10,汉森哀叹一声,他抱住了头,看来他的形势非常不妙……果然,汉森是一对8!” # s F! N9 Q/ d. @ E; S 7 l- `2 G/ ]' R, h0 y4 q$ x “翻牌是2,K,A,转牌是又一张A,汉森需要一张8,这样他就可以把哈灵顿淘汰出局;但如果拿不到这张8,他的筹码就会远远落后于哈灵顿,这样在接下来的比赛里,他将处于极其不利的位置……河牌发出来了,是8!是8!是一张8!汉森!古斯-汉森幸运的拿到了这张8!这可能是全世界范围内迄今为止最昂贵的一张牌了,它价值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而哈灵顿也并非没有收获,第二名的他也得到了一千三百八十万美元的奖金……好了,随着这局牌的结束,2010年度的Wsop也就全部结束了。各位观众,再见,让我们明年再见!” ) {3 L' Q9 h6 a3 Z* m* E . |: N; n& J* O4 t& ^ “他的运气真好。”我嘟哝着,把头扭到一边,竭力不去看摄像机对那座小山似的现钞翻来覆去的特写——那对我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一点。 + C& s7 I4 V8 _9 K& {7 J; [ % N5 M. G. [4 N1 U" v# T5 _ “他妈的,要是我也能拿次冠军,不,就算只是进入决赛桌……”龙光坤则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屏幕,丝毫不掩饰眼中对那座小型钱山,和钱山上那条金手链热切而贪婪的渴望。 7 G7 |: {/ N: c3 q9 `; r" I+ t; p' Q; ?+ a! ]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我走过去,开了门,接过学生事务科科员送来的午餐,转身放在桌上。一盘意大利通心粉,一屉唐朝酒楼的叉烧包,还在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和热气,可刚才还感觉饥饿的我们却没有一点食欲。1 T! R z. s& a. x6 ]/ N3 g9 J' W
6 K3 }8 P4 X& N q( ] 最后,还是我先开口打破了这沉默的氛围:“阿坤,你说如果我打电话给学生事务科,他们会给我们送一副扑克牌来吗?” \& `2 Z$ n; y2 P% ]9 o ^; _2 `" R/ y" Q1 i) J+ k6 l# L9 o
“当然。你的意思是……”( k" h' t# z1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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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现在手痒极了。” & r/ _, D7 ~& J( E3 H | ' d X7 z; y, ?6 I# U. ^' k 龙光坤眼睛一亮,刚才还显得很颓然的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这种事哪用得着麻烦学生事务科……他妈的,我究竟把它藏到哪儿去了……嗨,伙计,你看这是什么,一打扑克牌和一套正规DC的筹码!我老爸的朋友从澳洲带来的……我们玩多大?每人五万,300/600的盲注怎么样?” P# N* k. _' q9 A'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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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是我半个月的生活费……不过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 & J0 H# j) I# K7 Z - s/ C& ?: g. r6 r “当然没问题,只要你愿意开口,你那个会造钱的姨父就会源源不断的把股民们用血汗换来的钞票塞进你的口袋……OK,那我们还等什么?”龙光坤走到桌前,用手臂把原本属于我们两人的午餐扫到一边,“Let`sgo,让我们马上开始吧!”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五章 灵犀(下) ) x5 E# z3 M$ Q. Q Q: a( P# t0 A6 N. B# {5 L
作者:阿梅第一把,龙光坤小盲注,我大盲注。$ c$ w3 K& r9 {7 e2 i! h
' ]" G0 u7 |! A 龙光坤像是电视里那些高手一样,双手捂住牌,只揭开了牌的一角。然后他兴高采烈的把所有筹码推向桌子中间:“我全下。”& V6 y" u$ E, w% ~3 ?7 x7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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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看了自己的底牌,一对J。 4 w5 y2 e7 g3 c7 [$ y. f( `. D4 M- d+ L6 Y% l
看龙光坤的架势,他一定抓到了大牌,对A?对K还是对Q?碰上了这三种牌,除非像刚才的古斯-汉森一样,幸运的击中剩下的两张J之一,否则都必死无疑……但他的兴奋似乎过于夸张了,难道他是在偷鸡?1 l1 n# d9 {5 B# O! s4 F" V3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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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苦的思索,脑海里瞬间转过了一万种可能,最后我确定龙光坤是在偷鸡,可是就当我把手伸向筹码堆想要跟注的时候,却又开始犹豫起来……最后的最后,我轻叹一声,把自己的一对J扔到了牌堆里,结束了这把牌。 3 f e2 T! ^8 g7 n0 i9 I% L9 x 4 e( c: e- y$ X9 H5 r 龙光坤哈哈大笑,然后翻出他的底牌,不同花的3和8。* r' ~5 o# [4 m
$ b/ W+ Y, Z& {4 `# `. f7 G! A “这是勇者的游戏,你永远不可能在你没有投入的情况下拿回一分钱。”他一边洗牌,一边以老资格的身份教训我。 9 `; g( @3 |# [1 E7 O+ O# y, h' ?! {
第二把,我小盲注,龙光坤大盲注。4 [" H5 B2 g#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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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到了黑桃A和黑桃K,这算是相当大的牌了,无论公共牌里出现AK中的任何一张,都能让我凑成顶对和拥有最大的起脚牌;如果下面再有三张黑桃的话,我还能凑成最大的同花;就算这些都没有,我也可能会以最大的杂牌取胜…… 9 W1 _! H1 Z: B$ H$ q 2 {4 S5 P$ T2 [# H 于是我点了九百的筹码出去:“我加注到一千二。” 3 A$ J/ |% I' l% j0 o2 [" H! `2 H# o. j
龙光坤看了看我的脸,然后毫不可惜的把牌扔进牌堆:“你当我傻跟?”( u, R6 o2 X, G! C6 X
! d1 {4 C ] F, @7 Y; H# k. F 阿刀的右手原本是夹着一支烟的,但他的手腕轻轻一翻,像是在变一个魔术;那支烟不见了,而食指和中指之间却出现了一个金色的筹码。然后他轻弹手指,那个金色的筹码便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在杜芳湖面前的筹码堆里。随后,他的手腕又是巧妙的一翻,那支烟又神奇的夹在他的指间,像是从来没有消失过一样。. s+ b& h) D+ M, O.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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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笑,但就连这笑都让人不寒而栗。我看着他脱下礼帽,对杜芳湖略微欠了欠腰:“杜小姐,祝你好运。” 3 X n5 T2 K$ ]1 C ; O I5 c% o! Y- f “谢谢你。”杜芳湖一边让发牌员给她兑换小额筹码,一边回头对阿刀微笑,“真的很谢谢你,刀哥。我会照规矩办的。” ; P8 Z0 A" [, M0 H! L% l, `8 Y " V8 B. P d, _" Q “不用谢。”阿刀直起身子,吐出一口烟雾,又把礼帽放上头顶。他慢慢的走出大厅,所有人都听到他像是在自言自语般说,“我喜欢懂规矩的人。”0 P7 a+ {6 b( G: c. |
, ^7 ~. j2 Q! |& V9 h 我知道这句话并不是说给我和杜芳湖听的;我猜想,这些旁观者里,一定有几个不懂规矩的人。 + M, ?# z: H h e2 S0 Y. t% o* g6 f0 I
“那么,可以开始了吗?”等到小额筹码换好后,杜芳湖问。 ; @$ r1 Q' } u/ O, {; K% R5 | 4 |5 l' b$ }: P( V& a- ~6 b9 G “是的,已经耽搁得太久了。”陈大卫很温柔的抚摸手边那个橙子,这是他的招牌动作,“我想,我们可以开始了。” * _- @$ v* i5 L" s( W6 b' ]/ `( d% z L! V
牌局开始了。杜芳湖正好是大盲注位置,她扔下两个500港币的筹码;小盲注位置的人也扔下了一个;然后发牌员开始发牌……杜芳湖的下家在看到自己的底牌后,摇了摇头,把牌扔回给发牌员。再下家也是一样……所有人都弃牌,现在轮到陈大卫做决定。! \7 q$ Z/ N; ?( L- ]7 }
: K% N! M" A# J2 g( i+ n 信封是很普通的那种白壳封,没有任何打印在上面的函头和落款。这种信封在每一个街头邮局都可以花五仙(1港币=10毫=100仙)买到。, v+ K" B! k7 b% [& Q3 c
. _: K) u. L' S 然而,信封上的字迹却格外清秀——' G# w- E+ L) |1 j0 }9 o
, _6 B* y1 m! P$ @, A! \* A 郝氏慈善事业基金会外事部转暗夜雷霆(叔叔)收2 V+ W" l$ O9 ~! W%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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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法兰雅根信马可勃罗德圣会亚洲致善堂司马昭昭博士夫人第一纪念中学——杨永莲。9 C$ b' {0 g( R. L2 y)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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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才知道她的名字原来叫杨永莲,这是个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的名字,这个名字让我在瞬间便想起了,那首孩提时便已经唱响内地大江南北的歌——阿莲。 0 c( `8 j. e5 d. L$ h7 w6 Z ?& z 8 v# x/ x. v- ~2 e8 {) ?. E “阿莲,你是否能够听见, " K D' X1 ?; |- r8 L * B2 N. u# D' C, { Q; [ “这个寂寞日子, 2 e9 W: V' Q" D5 } # `+ ?; ~ M( P6 I “我唱不停的思念,0 T% W3 a7 E, i2 x
+ H ?- Z0 X5 V “阿莲,你是否能够感觉, 8 f) F8 T) O% o0 @2 B" d5 s3 J& R( x, u9 z( ?. T7 ?
“这虽然相隔很远, 2 l$ U+ p7 u v4 O0 ~7 ~. A. M. D7 V" T8 C+ V F' Z3 v
“却割不断的一份情缘……”# o4 z( x- g1 B& g
1 l* M: ?. H0 t+ {, s$ E 我喃喃的自言自语:“好名字。”: y% z9 e* R4 c; T
8 K. U$ t, D# x* b 然后我打开了信封,取出了那张叠成心形的信笺,轻轻的,把它展开,里面的字迹清秀如一。 $ B' a" Q- {8 _8 G8 R' \6 x3 l Y% ?& P& G$ b. m8 {( t
“尊敬的暗夜雷霆叔叔:”/ G; q0 @+ D!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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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刹那间,我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瘦削的身影,她扎着一条马尾、穿着一条淡蓝色连衣裙、笑起来会先皱起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酒窝。 " z% x, ?4 K6 x- q: g5 a7 `1 z1 F: `9 X0 \; _' Q* c
我继续读了下去,读自己喜欢的人写给自己的信,这是一种真正的享受,就像阿莲来到我的身边,用她那甜美明亮的声音,正在对我说着一些什么——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有那么多男男女女喜欢用情书这种方式,来谈情说爱、表明心迹。 : @, k+ e2 A+ t 0 _* }+ j, a S& w 其实,这种感恩信的内容大同小异。既然阿莲在此之前和我素不相识,在此之后也不可能了解我的生活乃至我的一切,自然这封信里也就不可能写到什么实事;无非就是谢谢我的善心,一定努力学习以回报这份关爱之类的词句——事实上,香港的孩子还是不够虚伪,这种用华丽词藻堆砌而成的感恩信,内地的每一个小学生都可以写得很好。 " Y" _; y" Q( b# O$ o) x6 g! S& d' Z x$ ]! Y: H4 [
但我还是觉得很幸福;再看下去,我竟然笑了起来。 3 V8 b. n5 g) N* L$ Z+ c( i 3 R. n* e# n: \ “暗夜雷霆叔叔,刘院长告诉我,您每个月要给我四万港币的生活费,我觉得这太多了。其实我每个月的花费只需要一千块钱,我知道您是一个好心人,但您可以拿这些钱去给别的需要帮助的人,他们比我更需要您的帮助。”+ }3 U# W U- E. k2 k, D+ H) y5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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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已经知道回信应该怎样写了:“阿莲,你是一个好心的女孩子。但是,你的生活费我还是不会减少的,如果你花不完的话就让它存在那里吧……也许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比你更需要帮助的人,但他们中的任何人,都与我无关,我只想要帮你一个。”. P+ J' B) u2 [% S: Q
; K. R/ ]) s" q8 k 我猜想直到上面那一段,她都是在别人(也许就是那个刘院长)的指导下完成的,但最后这一段肯定不是。7 o W9 e2 S3 _3 H( ^3 v+ J- ~'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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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暗夜雷霆叔叔,我想您一定还很年轻,这几天我都连续梦到您,您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就像一个末日战士,您就像电视里的英雄一样威猛、雄壮、聪明果敢,您一看上去就像是为了拯救地球而生下来的……不知道我说得对吗?我真的很想见到您,亲口对您说出我的感激之情,可是刘院长告诉我,在您四十五岁之前我们不能见面。我知道您不可以告诉我您的年龄,可是我猜,您应该有三十岁了吧(猜错了不可以生气),那么,还有十五年我们就可以见面了,也许还用不了那么久……暗夜雷霆叔叔,我真的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 `! R7 G# ]6 z# i) I6 K: N" O 0 U; [6 A I. X- L9 M }. { “永远对您怀着一颗感恩之心的……小莲” ( _. K4 ]$ O+ g* ~/ W # P5 h" f( N6 j2 A: C/ f 我是一直含笑读完这封信的。原来,能够帮助自己喜欢的人,这种感觉是如此幸福——我想我有些理解我的姨母了。 0 l% y; S5 X9 h3 q/ u4 Q j1 K / n/ T5 ^. [0 v 但我不是我的姨母,我没有姨母那样博爱,我只想帮助她一个人,阿莲。 " Q3 w2 v0 }" e' e) K! ?; j! d ; B/ L7 R! |7 i! R, T$ q 其他任何人,与我无关。. p E$ i, I$ H
9 p8 I$ ^/ H* n% o. ^+ O. S$ M& O 我坐在书桌前,想要给她回信,但我又忍不住把她的信拿过来读了一遍;她的音容笑貌仿似就出现在我的眼前;在读完第四遍这信后,我用极大的意志力,克制住自己继续一直读下去的欲望。我告诉自己,应该给她回信了。 7 W# T# z" l. p 1 h# B( p+ ~$ r* w5 i 我在信纸上写下“杨永莲”三个字,但我马上撕掉了这页信纸,把它揉成一团扔进了字纸篓。我不想像所有人一样,称呼她的全名,我完全可以叫她“阿莲”;然后我这样写了,但我再度撕下了这页信纸,因为我感觉自己的字实在是太烂了,和阿莲那清秀的字迹比起来,简直不堪入目;她看到这样的字迹一定会对我很失望的!哦,在内地的时候,我为什么就没有好好练过一天的字!但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3 Q( Q2 P; t1 s# T& O
: r! s* {% [4 o: |8 |1 p 可是,每一次我都能挑出自己的错误。这个地方词不达意;那个地方写错了一个字……于是我写了又撕掉;撕掉后继续再写……7 K; g" H! j: B; C; ?$ \; s' p, I
9 e6 n% A3 W! n( |+ o( B+ u, Z 我像陈大卫一样,温柔的抚摸着那个橙子,另一只手轻轻的在桌上敲了敲。) Q( V t/ s" D( M5 E" c( y* N
$ M/ W* x7 H5 e/ }' Y 他马上推出了5000筹码,并且用一种傲慢的目光看着我。 |# m# Y4 V6 i3 R- V
) Y# l8 Z+ {: w! u2 O/ O 他知道我会弃牌,如果这把牌发生在昨天晚上,那确实是这样。我什么牌也没有,但现在和昨天晚上截然不同,和他相比我有巨大的筹码优势,这甚至比手里的底牌更为重要。" U) x* K+ R L0 W;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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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下。”我淡淡的说,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那个橙子。9 O8 f3 H# U p0 B" A) a
, m& ?; z; l! f# J' d 他瞪大眼睛看着我:“你有A?” ( G& O. h8 v7 ~1 } k, X D; x5 B: w
“没有,我怎么会有A呢?你觉得我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吗?”' e3 U* g# H) I. q( S
9 H; G. f! A- s+ e( N( q: S! C9 L5 q6 Z 通常我都会这样很诚实的回答别人,至于别人信不信,那就是另一回事了。6 y1 X7 n, A: a) M
; c- }4 [. m Z, n$ t, \1 h 他努力想要分辨我这句话的真伪,但他最终还是判断错误了。他悻悻的扔出手里的K4,然后对我说:“我知道你有A,甚至可能是AK或者三条A,你一向玩得很稳,这把牌是你的。” 0 b( p D9 J; q% \! m; A8 I 1 O! U# _. Q% F% |5 }+ v! y! S 在他进入这个牌桌之前,所有不需要翻牌(在所有人弃牌后获胜的时候,你可以选择翻出底牌给大家看,或者不翻)的时候,我都会把牌背面朝上的扔给发牌员,这有效保证了我在大家心目中紧手的形象,但我决定要刺激一下那条鱼儿,于是我这样做了,我把底牌翻了出来。8 @2 ~ [4 y)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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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我笑了笑:“我没有去浪费力气猜你的底牌是什么,因为我知道你会弃牌,你的幸运女神今天没法再关照你了,因为她不得不站在我这一边。”+ @ c6 b1 E3 c- d, I! W4 ?% w
9 ^; p3 V$ E" j 这一把,我成功的赢到了他八千港币的筹码,但更重要的是,我把他的心态弄乱了。 + g8 i. V. ]2 V3 [, K: A! Q) K' G" n0 c' Y0 M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心态乱了的时候赢到钱——澳门流传着无数教人Dubo的书籍;其中最畅销的,是一套八本的《百家乐系列》书籍,而里面最重要的一个技能,就是找一个已经乱了心态的人,当他下庄时你下闲,当他下闲时你下庄……只需要保持和他相同的注码,这种玩法可以保证他输多少你就赢到多少(不算抽水);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很多人都宣称,自己用这一招赢到了多少多少。# `& i$ N" k% H2 t
- n) N: q0 C) X9 L8 { r" e 那条鱼儿也并不例外。事实上,在控制自己心态的能力上,他甚至还不如那些菜虫——澳门DC周边的很多老头老太,每天都会去DC赢几十块钱买菜,这种人被称为“菜虫”,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文化,也完全不懂得Dubo的理论知识,他们唯一的长处只不过就是心态把握得很好而已,但这就足够他们能够从DC,拿到维持他们生活的一切开销。. [* ^; C) [6 d* V+ g. y' E: w+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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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言的弃了两把牌后,那条鱼儿拿到了一对3,他贸然的在翻牌前全下,那把牌我拿到AQ并且跟注了他的全下。公共牌里没有出现任何一张A、或者Q,如果没有全下的话,我很可能会在中途弃牌——但他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 _# |1 |* [. J" [2 b: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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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4、6、4。这就是那把牌的五张公共牌,他非常气恼的看到,那对3,神奇的消失了。. T6 P4 c/ ?, `: B t*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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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借一点点的运气,我扫走了他的两万港币,但这一切远没有结束。他再度买入,又在翻牌前全下。是的,他有一把不错的牌,KQ,但我的手里却又是一个AQ,发牌员没有给他发出唯一能击败我的那张K,于是他的两万筹码和刚才的那两万一样,再次被发牌员推到了我的面前……2 Y T5 ?- u v6 L'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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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疯狂了,再度买入,全下;他每一把牌都在翻牌前全下,无论拿到什么。以至于同桌的另一位牌手不得不叫来巡场,他指着那条鱼儿说,他已经妨碍到牌桌上的所有人正常玩牌。 4 f) w$ c& Q8 _2 Y" v, D ) _1 v) \. @! P; Y8 C5 { 巡场征询了我们大家的意见,几乎所有的人都指责那条鱼儿,只有我笑着对巡场说:“德州扑克里,有哪一条规则不允许别人在翻牌前全下?”6 J. H4 S% y5 E* r1 @2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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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这样的规则,于是牌局继续进行。那条鱼儿继续在翻牌前把把全下,偶尔有些沉不住气的牌手也会跟注;每一次他亮出的底牌都比别人小,但一半时间里,他总能凭借运气赢到几把。每一个被他干掉的牌手,无一例外的都决定不再买入,在离开牌桌的时候,他们总是会说:“这不是一个正常的牌局,这太疯狂了。”- [6 {- v% h5 b, ]* r
v! G; ?- K# S) K. W& D, ?8 Q: @ 最后,这张牌桌只剩下了三个人:我,那条鱼儿,以及另一条被鱼儿吸引过来的鲨鱼。在没牌的时候,我和鲨鱼会简单的弃牌,把盲注让给那条鱼儿——他就像一个辛勤的搬运工一样,扫走一次又一次盲注,然后在我和鲨鱼有牌的时候,把自己的所有筹码、一文不少的交到我们手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3
正文 第九章 贪贪贪(中) ' i9 }9 n9 Z* q" ` + T2 \$ |, c/ N3 s& j$ T1 G 作者:阿梅这种玩法极其轻松写意,我只需要选择弃牌或者全下,甚至不用费心去考虑任何别的事情。我悠闲的抚摸着橙子、偶尔点上一支香烟、或者抿一口侍应生端来的冰水,并且愉悦的欣赏着面前的筹码不断增加。 4 l, H ~# _& o& A( m- b6 W. k5 q6 d# O, k! G+ `. O
大约三点钟的时候,那条鱼儿终于再也拿不出哪怕一个筹码了。& s+ B. r0 H/ Z$ i&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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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我的运气不好。”他站起来对我说,语气中充斥着浓浓的愤恨,“我总是撞上你的大牌。但我不得不承认,你今晚的运气比我好多了。” " `% L. _- G/ T( j 1 m. O# y+ K( r. A: g& J% \ “是的,我也是这样想的。今晚给我发的大牌实在太多了。”我递给发牌员五百港币的筹码做为小费,并且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 x" R& c }- Y6 K3 [5 \5 t2 ?3 ^7 r# T3 c
四十万三千,这是我在澳门赢到的最高纪录,那条鲨鱼也收获颇丰。我们心照不宣的微笑着站起,彼此都知道是时候离开这张牌桌了。 & }% ?* x1 z9 c9 a* Q8 P8 z 6 Q5 u6 G# Z- d6 K, w! S 我们熟练的把筹码放进盒子里,他比我动作要快,但那是因为他没有我赢得这样多。鲨鱼在离开的时候,对我说了一句:“今天玩得很开心。”$ A) b5 D6 |0 v9 p3 c6 ~.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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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也一样。”. [6 o% {1 y. V, y2 ?; N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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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听到杜芳湖的声音在背后传来:“阿新,阿瀚,你们刚才抢劫了银行?”$ Z, X" u; X, ]* M, v
- M& }1 k+ o: }" p1 \& J 我笑着回过头去和她打招呼,那条被她叫做阿瀚的鲨鱼也冲着她笑了笑,然后阿瀚走开了。杜芳湖则走到我的身边,她把自己的筹码盒放在牌桌上,帮我整理我的筹码。 5 i+ ?- o S) v7 S) Y1 x5 `8 b- K: x
我抽空看了一眼,她的盒子里大约有十七八万筹码的样子。 : c2 Q; _9 q* U5 W7 G$ x 0 j! X8 l7 f L. M 她微笑着,用沙哑的声音对我说:“其实我只是想过来和你说一声,我不打算再继续下去了。”) @9 E- C' L# Q( L+ y4 a% P: O"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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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也刚好结束了这边。我想我们应该先去给阿刀还钱,再好好的休息一晚,明天早上我们可以坐早上的船回香港。”1 ^: @6 D( c$ ^) N1 ]" r. F" X$ U/ S
8 [6 R9 x* o7 y( x: S' E o. @& }正文 第十章 前尘(下) 4 O( H/ G. b5 r3 [7 X1 N6 _" j, e4 q7 M$ g2 K3 Y
作者:阿梅现在的盲注,已经涨到了40/80港币,这是一个比较令人尴尬的数字;花太多的代价去抢这么少的盲注确实不划算,但随意的放弃也总让人有些不甘。 " o, p# K! ?! y# Q9 C1 U: L7 d/ Y. b3 _; ?1 M% s F2 L5 r
而且,很快盲注就会呈倍数增长,下一级只是50/100,这看上去没什么;但再下一级将会是100/200;再之后是200/400……在被盲注吞没之前,每个人都觉得,在不必付出太大代价的前提下,是时候做出一些行动了。 3 o& a* B1 L! b5 K- _1 l* ~ 3 M+ D: O/ b( i: X' }, p3 o 只有两家弃牌、但却有四家跟注!而这把牌,我再次拿到了一对K!& d- r) ~. I6 b9 c. }0 I% c
: c( k& E/ J8 F- k3 e' K 现在轮到我了,后面只剩下了小盲注位置的美女、和大盲注位置的秃顶。, E! y" B9 E7 X1 Z5 {
* F5 [ l! V! y% e, y8 E, A- F- e 理论上,我应该加注。手里有大牌的时候,人们总是希望看到大的彩池。有一些牌手会在这时,纵容甚至鼓励小牌跟进来,以构建一个庞大的彩池。但我绝不是他们中的一员,我也希望看到大的彩池,但我想要面对的是尽可能少的对手——KK是除了AA外最好的牌,但德州扑克里没有哪手底牌是无法击败的。AA在一对一的时候有85%的胜率;可是在十个人全部跟进的情况下,胜率只有不到三分之一。 7 j) L2 h* s2 ?* y' f j 9 Y* h, }) X1 B# J8 Z 只不过……秃顶还在抽烟,他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弃牌的打算…… o% e& ]- k( Z) Z+ n8 p% g. |/ T4 n" Z; S: Z
“我也跟注。”我做出了最好的决定。之后,美女抵挡不住巨大彩池的诱惑,也扔进彩池一个40港币的筹码,她跟了进来。" w5 { q' e0 _
* T0 @; w! ~0 `) R$ P! k% m 现在是六个人跟注,加上秃顶的大盲注,彩池里有560港币。这个数字是每个人初始筹码的四分之一;已经不算小了;我知道,秃顶会对这个大彩池实施一些行动。4 k( X* D6 i, N. Y6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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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秃顶的行动完全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我心情愉快的看着他加注到240港币——这确实令人心情愉快,哈灵顿说得一点也没错,没有什么事情比看到对手听命于己,更让人有成就感的了。: L3 E9 ]$ o4 r x8 t. M,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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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必须要说,这个加注是极度不负责任的表现,尤其是对其他牌手而言。因为他们如果跟进彩池的话,必将面对我的再度加注——这就是哈灵顿所说的三明治效应,那些牌手就像夹在三明治中间的火腿一样为难。 ( t' W# s/ ?5 ?8 V& e% o1 Z6 o) @8 i: w+ W( g5 @, S9 R& o/ r* J6 k2 T2 O& W+ Y
陆陆续续的有人弃牌,只有络腮胡子勉勉强强的跟注240港币。5 F) ^5 L* L" ^) L @% f6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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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池现在是880港币。对于我的一对K来说,这个收获已经相当不错了;我并不奢望更多,我现在只想没有争议的一举拿下彩池,于是我淡淡的说:“我全下。” 0 G3 u7 T, v( h% B& B ; I: o7 M k4 v* m7 T 美女摇摇头,弃掉了她的牌;然后是肇事者秃顶,他公然在翻牌前加注,却不敢跟注我的全下,不过这早在我的意料之中。 X# c8 W1 L& t% |2 F; Q( w! D
# H, f; ^4 A% G 而原本不在我计划内的络腮胡子,却给了我意外的惊喜。/ L }$ W8 k! h9 m4 l;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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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不点,你先前只是跟注而已,我知道你没有大牌。”络腮胡子也推出了自己的所有筹码,“我跟注全下。”; T: t' [: `3 J( b1 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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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翻开了,他是一对10。没有任何悬念,我拿下了这个可以称得上是庞大的彩池。 " u( s- ?; g {+ f! k7 n- T e) N& U- S9 Z1 H
络腮胡子摇摇头,离开了牌桌。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小不点,你这把牌玩得很不错,我们下个礼拜再见。” Q6 l) t) g/ u7 U- u( R
; X* F0 E8 I+ C' d! I& `: w$ m o 是的,这把牌玩得很不错,但也就仅此而已了。当秃顶、美女依次出局后,我突然发现,我对牌桌上的其他牌手一无所知。1 a9 u! o* u6 n" \8 M8 o1 u- R
' n2 @5 W( [) i1 q- I; Q' j8 x 巨大的筹码优势并没有被我发挥出来,在一把牌里,我拿到了A10,而翻牌出现了不同花色的2、5、10,我下注,这并没有错,但我被一个被大家称为“甩甩”的眼镜男加注;我跟注。 3 B/ c, c$ S A, q4 o: N/ R, v. y* L$ G7 ]' s
转牌是8,我继续下注,他继续加注,我再度跟注——我认为他也有一张10,但边牌没有我大;我想通过下注再跟注的方式,给他设下圈套。是的,河牌出现一张5,这是我乐于看到的,没有任何同花和顺子的可能,而我拥有顶对和最大的边牌,我确信他不可能在河牌前,只用一对小5加注;于是我下注,并在他再度加注的时候全下。: g$ h; `1 K3 [6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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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注。”他毫不犹豫的说,然后他对我说,“你可以不用翻牌了,我知道你是A10。”! _/ E/ W& d/ w* B$ @1 Q) `-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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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手里的一对J亮了出来,并且对我说:“我想我把底牌已经表达得够明确了,但你却完全不信任我。” 4 K3 ]& P( `- i, [4 Z9 F ! Q* O* b" ^3 R7 x" z 我并不是不信任他……而是我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个可能性!他不断猛烈的对我加注,我竟然天真的以为光凭一对10就可以击败他!这把牌让我乱了阵脚,再之后的牌玩得一塌糊涂,我第四名出局——距离奖金只有一步之遥。 ) n U. s2 p6 s2 w( n ~6 y0 @ # n( j$ H y4 Y/ D) r; H" ], a3 [ 可是,再下一个周末,我就令他们不得不刮目相看了——我拿到了第二,只是在一把运气牌里被秃顶击败。他们每一个人都盛赞我的表现,但我知道他们其实打心底里认为这只是我运气不错。 3 U4 M! E: b; h P) p/ z2 P; T% g/ @ @- p$ t
再之后,我稳稳的把持住了所有这种周末SNG比赛的、一个前三名席位——众所周知,进入前三名后,在盲注涨到一把牌就必须决定生死的时候,牌手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全下,然后听天由命。而运气,向来不是我的强项。 / r1 S+ V1 h+ s# [. {# B 7 y$ g" v$ A/ d6 N2 B8 s; Y 我一直从哈灵顿那里学习;我在一个月内,读完了他的《哈灵顿在牌桌上》那三本书,并且读了一遍又一遍;他使用的紧手玩法似乎就是为我量身定造的,我非常容易的接受这种玩法,并且把道尔-布朗森抛诸脑后。我天生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我并不喜欢在刀尖上跳舞的那种感觉。 3 p9 {: k& c; K2 a! O 1 a$ `6 o! @6 v! F3 |: ] 龙光坤一直惊讶于我的神速进步,虽然他从来不承认我的技术比他好,但他总是拒绝和我在宿舍里单挑玩牌。他崇尚道尔-布朗森,喜欢松手玩法;但这不是问题所在——* z, o# x {( b!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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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牌手都有自己的风格:斯杜-恩戈、道尔-布朗森、古斯-汉森、陈大卫、丹-哈灵顿、丹尼尔-内格莱努、萨米-法尔哈、詹妮弗-哈曼、蜜雪儿-卡森……所有这些人的风格都不同,但他们都属于盘踞在食物链最高层的巨鲨王,能给他们造成损失的只有他们自己人;他们的每一场牌局,胜负通常都在千万美金以上。$ I. ], V' Y4 W* R) a1 i4 U
7 I8 n! m; ~( E- m( c4 O 有电视录像可以作证的赌金最大的一把牌,发生在丹尼尔-内格莱努和古斯-汉森之间。内格莱努底牌66、汉森55;翻牌前两人重注将其他人吓退;翻牌9、5、6;内格莱努下注,汉森跟注;转牌又是一张5!内格莱努继续下注,汉森还是跟注!2 M- B/ e. d! u, k; h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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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牌不是6,内格莱努只是三条6带对5的葫芦,而汉森是四条5;内格莱努下注,汉森加注;内格莱努再加注,汉森全下!内格莱努也跟注全下!那一把,他输掉了5700万美金! 1 q* {0 [- T; m; v+ c3 \* U- u- K% J" B
这笔钱对任何一个人都不能算是小数目!但是三个月之后,是的,仅仅三个月时间,丹尼尔-内格莱努就将这一把输掉的钱全部赢了回来!' r/ i( c& |4 J9 `3 t
8 ]) I) B5 K, v6 n; y 哦,我想我过于兴奋了。关于这把牌,我是在龙光坤的那台笔记本电脑里看到的,他的电脑总是装满了德州扑克的视频和录像。历年Wsop主赛事和决赛桌;HSP(HighStakesPoker,超大赌注扑克比赛)录像;还有以上我提到名字那些人的一切比赛录像。1 ]% `, b7 z; x7 c"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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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喜欢看录像,而我则热爱书本——但无论如何,我看过的书他都看过,而且他学习玩牌的时间比我早得多,为什么我在SNG比赛里的成绩总是压过他一头呢?他很爽快的得出了结论,那是因为他并没有太认真。1 X1 g( J/ N( [0 m* T'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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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你赢得太多了。”龙光坤总是这样抱怨我,“其实你根本没有必要那么认真,这点钱对你不算什么。我早就和你说过,他们都不是有钱人。他们把这看成一种工作,可你却非要让他们失业!”( r6 }6 V: B3 [) g7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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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没法不认真,钱对我的确不算什么,我只是不喜欢输的感觉。要么就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这是我永不更改的原则。 * r) y O- p% V2 e" {9 A& c( A1 e1 _& `9 a& {' o
我依然每一个周末去和那些人玩SNG比赛。我得到的,不仅仅是那少得可怜的金钱,而是别人拿再多金钱也未必买得到的经验和教训;有了这些经验教训、我就可以更好的理解哈灵顿传授给我的理论,而这些理论反过来又让我在牌桌上获得更多的经验……我的玩牌水平越来越高,我甚至坚信自己的实力完全可以去和那些巨鲨王对战——毫无疑问,一年后与陈大卫对战的那把牌,完全可以证实这一点。 + I! ^! F! Y: [ 7 M5 D; J& ?6 i$ V" ~/ @7 s8 ^3 R 只是,没有这个必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我都不会去拉斯维加斯那种地方。我要过的,不是那种风尖浪顶的生活。我知道自己承受不起动辄数百万、千万美金的大起大落——哈灵顿在第一页就告诉了我,这是一个只存在高手、却没有王者的世界;任何人都有可能被小概率河牌击倒;再狂暴的巨鲨王,也不例外。 7 H; _' y' w, p/ A @6 O3 }8 O: @( H6 m 可是,再平静的生活也常常会有意外发生——二零一零年圣诞节前夕,秃顶、美女、络腮胡子那些人,终于拒绝我再度入场,这种有收入(虽然极其微薄)的特训,终于划上了一个句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4
正文 第十一章 抛抛(上)$ c6 H9 V- P( S
- H4 M# s. a2 U' f: ^8 } 作者:阿梅那个圣诞节,我收到了阿莲的第二封感恩信。/ k2 r/ k) U9 j: e8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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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我一直关注着她。她已经不再扎俗气的马尾辫,而是留起长发并且把它们烫得弯弯卷卷的;她开始学着使用昂贵的化妆品、口红、香水;定期去漫步云端做面膜和肌肤保养;她掌握了上层社会必须掌握的社交礼仪;交际舞跳得比我还好;她的行为举止也慢慢向学校的其他女生看齐……在这些方面,阿莲进步的速度和我在德州扑克上的进步几乎完全同步。2 @* g) L3 B' y- w0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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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不变的,是她的微笑。她笑起来,依然会先皱起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V) V) X5 p: a$ u% B* b/ i
8 K, f6 M Y) K 这些都很容易理解。第一纪念中学并不是一个纯粹的高中学校,能够在这里念书的人非富即贵;只有在童话里,灰姑娘才能够和王子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而现实,是不相信童话的。 # B3 y& P2 t/ a& K# g O4 n7 X9 t s2 a 所谓的“上层社会”,就是这个世界里最现实的一个阶层;所有身处其中的人,都无法更改这里的一切规矩——约定俗成的、心照不宣的、或者潜规则。任何一个想要加入的人都必须也只能被同化,我不也穿起了西装、打上了领带?难道我还有什么资格指责一个被上层社会包围着的灰姑娘爱慕虚荣吗?0 R- W3 z, A8 d6 |5 v9 V+ k1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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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无论她如何改变,她都是我深爱的那个阿莲;我从未因她的任何改变,而让这份爱情变淡。我一直告诉自己,她是值得我一生都去爱惜、呵护的人! # C) q5 e( p& j 6 J, J {7 j: p4 I$ H. v 我猜想四万港币的生活费对现在的她远远不够——当然,对于一个普通的收养孤儿者而言,这个数字已经非常巨大了,每个月拿四万港币出来,完全可以收养四五十个孤儿,甚至更多!但前提是,那个孤儿绝对不能生活在第一纪念中学这种环境下! & R c7 G( U$ L# z* }5 s+ { + {% l# o! w: n4 w% d M 在读完那封信后,我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5 W6 F$ l2 I- I. N5 U3 W9 f1 [# \8 o6 }
这封信用的是第一纪念中学的信封;信笺也是。它们的价格并不低廉,但应该是物有所值的——打开信封时,一股浓浓的栀子花香扑面而来,让我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顿时明亮起来。4 ]) J3 u; y.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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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上一封信来,这封信的字迹明显要潦草一些(但比我的字还是好多了);照例是以倾诉对暗夜雷霆叔叔的感激之情开始;以“期待着与您相见”告终;但我看到,在信的最后还有个附言。 6 U! [+ D& \6 w- \; ~8 B' e/ Y/ t- ?. t- Q5 |: S( f: H- E' C, P" R
“附言:阿眉(我的舍友,也是最好的朋友)约我这个寒假一块去瑞士滑雪,可是我没有足够的旅费;所以我想我只能拒绝她了,虽然我很想和她一起去体验一下异国风情。哦,暗夜雷霆叔叔,我并不是向您哭穷,也不是想让已经对我非常慷慨的您,再为我花费更多;我只是单纯的对您说这样一件事而已,您知道的,我想把所有关于自己的事情都说给您听;是的,我想这个寒假我会留在香港。再祝圣诞及新年快乐。”' \7 d' j- z1 Z* t: H
1 C" M* u `9 p) P. U3 F 看完这段话,我能怎么做?我会为了一笔旅游的开销而让阿莲失望甚至伤心吗?当然不!我提笔开始给她回信,这一次我写得异常顺利,连一张信纸也没有浪费。 % j$ V0 o( M5 r3 F: U1 ^; N. r$ r ]4 |' [# T
“阿莲:见字如晤。既然你想要和阿眉去旅游,那么就去吧;开阔一下眼界并没有什么不好。关于旅费的问题,你大可以放心,已经快要新年了,暗夜雷霆叔叔还没有给你新年礼物……那么,你觉得去瑞士滑雪的旅费,这样一个新年礼物怎么样?” 5 O# r3 H& f# Z 4 O! S& Y* L" J% s1 D% M 在把信交给姨母后,我去了学校。当然,我没有忘记给阿莲的银行卡里,存进十万港币——我没有太多的开支,平常的花费都是从牌桌上赢到的;到圣诞为止,我已经攒下了大约三十万港币,所以这个数目对我而言,并不是特别为难。 & f1 ~ j9 j4 o; \% {5 j/ o x. {& o: @) Y' }. s
圣诞之后很快就到了元旦,当我回到别墅,想要陪着姨父、姨母共度新年的时候,玛丽叫住了我。4 m& I8 {. g3 A
5 q- K. [; k! A% G& U* ^ e “邓少,平先生让您去他的书房一趟。”1 i- w5 Z# ^5 f( i. q2 n+ K. x1 k
0 Z, O$ R' F( ^4 O- V8 } “现在吗?”2 j0 H+ T O" L( I; q: f
+ l, Q' g5 E/ L6 h7 q “是的,平先生说让您一回到家,就去他的书房,他在那儿等您。”( x) V/ @; i7 M) o) G1 x* Y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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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惴惴不安的走进姨父的书房,这是我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我不太喜欢这间书房,因为平素和蔼可亲的姨父,在这里总会板起脸来说话,严肃得令人窒息。2 r8 \5 c K* B8 Z'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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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新,你来了?坐。” 6 L# t* `% u+ U& ` ! m4 N+ M- {9 B% M 在我坐进书桌对面的那张会客椅后,姨父一边用他的那支派克金笔敲击着桌面,一边对我说:“这次叫你来,是有两件事情想要问一下你。第一件,是关于你收养的那个孤女杨永莲。你姨母对我说,你给了她一笔去瑞士的旅费?” 6 D2 T7 t. V6 s3 P+ \ q6 N( O* ~4 f+ L" T# m& {. L, c
我点了点头:“是的,她说寒假想要去瑞士旅游,所以我给了她十万港币。” " g8 l2 a! ]& b/ ^& e8 a- m# E/ _- n; l
每一封我写给阿莲的信,都是通过姨母审核并且转寄的;她完全知道信里所写的一切——所以我根本就没想过,能对姨父和姨母隐瞒这件事情。 * }) H9 B! S1 w$ B. U& P9 S' k# k- b' ^6 }4 P
姨父的声音像是从高耸的云端传下,那一刻我以为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股市大鳄,而是一个大法官:“我还听说,你非常喜欢这个女孩?” 8 O8 p+ y3 n( U/ @ 3 f8 f u: m7 X; S “是的。”我这样回答,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些慌乱,并且想要为自己辩解些什么,我结结巴巴的说,“可是,我才十七岁;而且,我还和她签了黑暗收养协议……” ; `7 F% ^# m/ f% q& X" [7 ^ ' Y5 O8 p {, V4 S “那不是问题所在。”姨父挥了挥手,“收养协议是可以转签的,比方说转到你姨母的名下,你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和她接触了;还有,我并不赞同你姨母关于门当户对的看法,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当年就不会娶她了;至于你的年龄嘛……哪个男儿不钟情,哪个女子不怀春……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 ) {. |/ M7 c: l8 R0 _. f- V5 v8 G+ ^: k2 D6 T
“歌德。” 9 C% V9 o; l2 r, I' w8 ]: m4 a g! O5 I- D; ^8 E" ~$ n% t2 v# p0 I) T
姨父笑了笑,但这笑容却令我更为紧张:“是的,你说得没错;在你那个年龄,我已经和你姨母走到了一起;所以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在于……” 1 g. r6 w; b8 w+ R/ V5 _- d' O : \7 o( u1 S, [' B( r 他沉吟了一阵,然后他加重了语气对我说:“阿新,作为你的姨父、你的法定监护人、或者只是作为一个比你年长的朋友。我现在想给你一个建议。” # j) m( E( f/ R3 P ! t# W$ J6 ]0 q0 f- T 姨父的话让我有些惊讶、还有些感动,在我有限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一个长辈,会对我说出“朋友”这两个字。 8 n8 L) q. t, T* A & F% O$ Q9 d5 O* J; S “我建议,你把这份黑暗收养协议转签给我。我会让她转学,第一纪念中学并不适合她;我希望她和你的生活再没有任何关系;不过你可以放心的是,我一定会继续负责她的一切生活开销,合理的,或者不合理的。” - }) X( t% s2 @5 ~ . x2 F' t. B! S 大家完全可以想到,听完前两句话,我就像挨了当头一棒!我站了起来,但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姨父收回这个明显蓄谋已久的打算! ]6 m- N' [4 F. S/ w, i
6 n2 }! ]+ g { C5 }* w) A “你不用反应这么激烈的。”姨父一直看着我,他继续用那支金笔敲击桌面,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说过,这只是一个建议,你可以选择照做、或者拒绝。” & f% j7 @3 P/ G& g2 ]+ K% \- _- [ j* b) L0 }& r
“我拒绝……哦,姨父,我不是……只是……” 3 r _2 S4 I+ E, k9 z8 K* C' W8 n3 H5 g& C# X9 u2 o
姨父站起身来,并且按住我挥舞着的手臂,止住了我语无伦次的说话;他走到饮水机前,给我倒好一杯温水,并且看着我一口喝了下去。% r$ t ^6 z. d8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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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坐回自己的老板椅,微笑着说:“我知道你会有这样的反应,三十年前我父亲和我正式讨论这种事情的时候,我和你的反应没什么不同。我觉得,我应该把当年父亲教育自己的话复述给你听——你是一个男人,以后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等着你去面对;所以,你一定要学会镇定。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自己得意忘形;也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自己一蹶不振。”- \4 p4 `: }" V/ x1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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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惭愧的低下头:“是的,姨父。” 0 ]7 Z b% S: a9 r6 M9 R : J" C0 D9 t; g& q “既然你拒绝了这个建议……那么有些你不知道的、关于杨永莲的事情,我必须要对你说明。” : d. C+ t! B6 i. I% ^7 o. n% G4 a @6 y0 @0 J$ }* i( Q
我对阿莲的一切,可以说是了如指掌!难道她还有什么事情,是连一直关注着她的我都不知道的?不可能! 1 H& [4 e, P0 j* L9 w- X# ]* R ; @8 L: ^0 e5 m6 J 可是我虽然这样想着,但却更加认真的倾听姨父所说出来的每一个字。1 x' F7 ~1 E* A B" T0 q;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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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在知道这件事后,我特意去了孤儿院和学校,调查过杨永莲这个人。我想你一定能够理解我为什么这样做;我是你的姨父,我必须要对你负责。”% N0 j' e% ^& f&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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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能理解。” 1 N9 D' l4 L3 H. o% c8 g ; B1 [3 q% L, [. W! r; t8 G( s “那么……”姨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现在,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一次你的眼光令我非常失望。我知道,背地里说人坏话,尤其是对一个年轻人说他恋人的坏话,并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也许你会因为我的这番话对我记恨很久……” : _4 G) I" j; f% u% [$ \& `& o) f5 c
我不知道姨父将会说出什么关于阿莲的坏话——但我知道,他绝不会撒谎骗我。虽然姨父刚刚对我说过,在任何时候都应该保持镇定;但我做不到,我紧张的等待着,就像罪人等待着法官的判决。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4
正文 第十一章 抛抛(下) ~6 Q! W4 D/ Y3 O& Q.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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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原本,我还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建议,那么这件事情也不用提起,你也就可以带着永远值得怀念的回忆,走完这一生……我是过来人,我知道,初恋的记忆对任何人都是异常珍贵的。”3 y) `/ e5 G- F, _
6 A2 Q* h4 O, E, b5 Y6 R “这个我知道。”我急切的想要向姨父解释,我以为姨父要说的事情就是这个,“姨父,对她来说,在孤儿院长大并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情;而且……”, }3 o" ?- U2 Q, j" }6 G3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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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摇了摇头,打断了我:“那么,你是不是也知道,由于她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又是通过我的关系,被安排进学校;所以现在整个第一纪念中学里,盛传她是我的私生女?”/ G% v! D( }; P. _4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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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一次不仅仅是当头一棒,姨父的这些话,简直就像晴天霹雳击中了我,令我目瞪口呆,而且无从反驳。因为这些传言我也曾经听说,但却一直只是付诸一笑。我想要说些什么,张开嘴才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m& \; u Y. {& v8 r- `4 t3 E, K& w5 T# A3 q5 I( ?# N j$ e8 V: _
姨父叹了口气:“如果她能够站出来否认这件事,那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她却一直没有;她默认了大家的猜测……幸好这件事是你姨母一手操办的,要不然她非得杀了我不可。”! g% l* D5 l2 a* q7 l
/ ?+ Z) {+ o5 |9 f" j 姨父再次摇了摇头:“你拒绝了我的建议;不过,既然大家都说她是我的私生女……那由我自己来收养,也就顺理成章了,不是么?” 4 u1 w$ D2 {/ D3 k* K/ [1 `" T# w 8 V, |4 f: U$ C 当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我就知道转签收养协议这件事情,已经成为定局了。我在心底长叹一声,然后我想到了林黛玉,想到了“寄人篱下”这四个字。" Z e/ c8 g)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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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每次回想这时,都会觉得自己无地自容;姨父对我和阿莲已经足够宽容;他一直都是在对我负责任;而且处理起这件事也处处为我考虑;可我……可我竟然还觉得他是在针对我! 2 _( g, H3 e- P- p6 o* r! y- ] 1 ~* x% D: R" T5 k: p) A) h2 R( a 不管怎么说,我艰难的点了点头。8 v+ a. Y2 n9 w6 B$ z* k/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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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继续用金笔敲着桌面,这一次他的语气轻松了许多:“那么,我们再来说第二件事。最近我听说,有一个叫‘小不点’的牌手风头很劲,连秃顶、美女这些人都不敢和他玩牌;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 t/ U( \" h; d ! V$ _$ Z% T* M, l* b% c) F8 ] 我没法保持镇定!姨父今天的每一句话给我的震撼都更甚于前一句!% A/ Q9 t( O) X$ D& H
" X: {$ v, S8 {& a7 E5 i 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我被龙光坤卖了!但马上我就知道了不是他,因为姨父接着微笑的说了下去:“镇定;记得要镇定。事实上,在开始去澳门之前,他们每周的SNG比赛都有我的一份,我想在玩牌的时候,他们一定和你提到过‘神话’这么个人吧?” 9 r: X* n2 r3 s7 Y& _7 n" ?+ ]7 Z6 K* W3 u/ a, Q3 q
“是的……” : Y* I, G2 B% A+ O2 ]5 C5 I. H4 I
“那就是我。”姨父笑着说,“那个时候我的战绩也很不错;不过似乎还是比不上你……那么,这个‘小不点’真的就是你了?真是难以置信,你才十七岁吧?”% [; |% z z' n$ r$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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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年就十八……”我轻声的嘀咕。 . r' ]& O9 o6 f5 Y4 r8 W B6 I; m8 c! W# N3 b" [+ r1 T
姨父大声笑了起来:“我和他们一起玩牌的时候,你还没有生下来。好吧……”' A3 |" m8 I; U- |
m2 ^' ~* X6 _, S5 T8 s3 O9 L% ` 他打开抽屉,拿出一副扑克牌,像是我们那次在去学校的车上一样:“好吧,小不点先生,有这么一把牌,你觉得我应该怎样处理?”3 n3 w; J% b4 _7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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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发牌,一共发了六份,就像是桌边坐着六位牌手一样。但我面前他发的是明牌,那是一对J——黑桃J、红心J。) l3 m& w: u o
3 b) V7 i' Z6 U4 l$ x# r8 s “这是SNG比赛的中间阶段,已经有三个人出局了,剩下的人有一半可以拿到奖金,我想这种情况你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3 r9 ], P4 A7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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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姨父。”; s5 U4 [" D; w+ m* ]3 w5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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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盲注是50/100,这把牌结束后将会涨到100/200,你坐在大盲注位置,筹码是桌上最多的,大约有五千二的样子。” 1 w6 g% p+ G. }# H. ? i 5 A- C9 l; z. ^8 Z8 ?8 |! S8 z* D “牛人盖牌、络腮胡子也盖牌。”他把我下手两家的底牌收走,“秃顶有一千三的筹码,他加注到200。” 9 f/ G* o8 {. C n) `& x * p" }3 j/ j' i3 S! T, D “甩甩有两千六的筹码,他跟注;美女一千八的筹码,也跟注;现在轮到你。”8 c6 B& A# {" O' v r6 k
( u: Q7 V: D- e, V5 a 这种状况我确实遇到过很多次,我根本不用思考,就可以回答他:“秃顶总是会在翻牌前加注,他的加注不能说明任何问题;甩甩是一个喜欢对敌手设下陷阱的人,他的跟注有些可疑;美女是小盲注,她只花150看三张牌而不是加注,证明她也没什么牌。现在我的筹码数量有绝对优势,我觉得,应该加注到600来试探一下甩甩。”( p( m9 J& h. k
0 {, C' \; a( t; a. y$ f2 Z2 [) T 姨父赞赏的点了点头:“你和我当时想的一样,不过我只加注到400。”5 A0 Z/ g/ y9 l9 W( P s
; _$ b2 l) d; ^+ ^% h& c( } “那样是试不出来的。”我马上对姨父说,“600这个数量,差不多是秃顶所有筹码的一半,他如果跟进来但却没有夺到彩池,就废掉了;他要进入彩池的话,最适合他的行动是全下——我们知道他没什么牌,并不害怕他的全下,但这样可以把甩甩夹在中间,像是三明治一样。” $ o7 s8 s9 g( w0 h4 M0 N" T' ?' i% B5 x- k6 R) `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甩甩也全下呢?” ) J8 M6 K: j+ X$ S6 m % ^" ~4 L6 Z2 I5 N “那他就是顶张大对,A、K或者Q,我会弃牌。” a. ~' |. [- { $ F* h' B' c' P 姨父看着我,然后轻叹一声:“你说得一点也没错,我的确应该加注到600的。”+ p: d5 _5 {2 O+ I" a7 t4 |& {8 s3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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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们还是继续讨论这把牌吧。秃顶跟注,甩甩跟注,美女也跟注。他们都挤进了彩池。现在彩池是1600。翻牌是——草花J、草花3、红心2。” & W) t6 g0 t! l$ } & m/ W9 p2 t: f6 i" Y Y. R “美女让牌,轮到你了。”( M) x) U( @. \+ S;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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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牌。如果在比赛初期,我会下注以避免让牌到底的危险;但现在盲注和彩池都已经够大了,后面的人会考虑到这些,他们会为了彩池而行动起来。” 8 ?+ q1 X! c9 q2 j% M0 b5 s A7 ~2 v" a4 I o
“是的,我让牌了。秃顶用他剩下的九百全下;甩甩跟注;美女在考虑了很长一段时间后跟注。” , ^+ `8 D% O8 O2 M, t0 ]7 p1 ]5 G/ ~0 z) F0 Y
“跟注。” 5 ?! E! x2 o2 G2 K 9 f) H3 L; Z2 _ 姨父又点了点头:“你的想法和我一模一样,在我进入彩池前,它已经非常巨大了;4300港币,而且还有一个人准备参与,这在比赛的中间阶段很难看到。任何夺下这个彩池的人,将会成为牌桌上筹码最多的人。无论怎样加注,都不可能吓跑他们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虽然我们已经几乎稳操胜卷,但还有两张牌没发下来;美女很明显是在抽牌,如果她抽中了,我们会蒙受不必要的损失。”姨父说着,继续发下转牌——红心4。; W" s' K) A% a+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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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和你都让牌,甩甩现在下注400,美女跟注。” 1 z# ^$ B9 d! ^; A9 o" V: S9 m g3 D9 R ~6 P
“现在事情已经非常明确了。”我说,“秃顶拿到了一张J和一张2或者3,他是两对;甩甩是一对Q、K、或者A。如果这张4让美女成顺的话,她毫无疑问会全下;所以她的底牌是草花4、5,她现在只有一对4,但河牌有九张草花和除掉草花的三张A、三张6给她抽牌,甚至她还觉得另两张4也可以让她拿到最大的三条。十七张抽牌让她敢于参与彩池,但却还不足以令她全下。”* d& S! u' A; \0 ^! A1 ~% j& a
q& a9 I, v, Q' p
“你的猜测完全吻合实际,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他们不敢和你玩了。”姨父对我轻轻的鼓了鼓掌,然后翻开了除甩甩外,其他两家的底牌。, W; } j) Q% F. H
1 s9 S" u# D, c$ `; r
方块J、方块2。7 Z `, ^8 g9 w# |- L7 Y. a
6 J# K3 m3 M6 W8 O0 A& \ 草花4、草花5。! X7 l' h# D. U1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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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了这个鼓励,我说:“我会全下,我想让甩甩跟进来,他只有两张牌能赢我;美女的机会多一些,但她的筹码比起甩甩少很多,我们完全可以稳赢边池,还有一半以上的机会连主彩池一起吞下。” 2 d6 z; i: I0 ~1 W% j, K) i }* e7 N3 ?9 |0 `9 i. E
“也许你是对的。”姨父说,“但我总是喜欢玩得更保守一些,我不希望全下后,却只能眼睁睁被河牌击败的感觉。所以,在这里,我只是跟注。”5 k. L2 f% X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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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翻出了一张方块Q。$ _: O9 x. q$ t. B' B
' v5 y2 {9 g& y “这张Q没有帮上美女,也伤害了你,于是美女和你继续让牌;甩甩全下,美女弃牌,现在轮到你了。”( j: z" N( k5 U9 L8 V
2 {6 B5 O5 c1 q2 v& ? “全下。”我毫不犹豫的说,“现在主彩池有5200港币;边池也有1200;巨大的彩池会让人发疯,甩甩知道我们大致猜中了他的牌;我想他是一对K或者A,已经意识到自己被秃顶击败了。他知道美女会弃牌,但不知道我会怎么行动。所以想吓跑我,抢走边池以弥补损失——如果他的底牌是一对Q的话,他会下个轻注,以诱惑我们跟进来。” / A6 z) U1 t4 p+ [0 d% [. G C ! {8 B- @. ^' w L2 V% Z% J 姨父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最后他说:“我在思考了很长时间之后,弃牌了。” 2 w5 X2 R* {" G# a/ l6 }* O- E* N / P, ~, ~, S. r* C5 T9 T 然后他翻出了甩甩的底牌——红心Q、草花Q。' t, y' V- y0 o6 l+ F$ R) i: _4 g$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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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SNG比赛,我拿到了第一;之后我就开始去澳门玩牌。阿新,你要知道,你还年轻,在你人生的道路上,还将面对无数的选择,而有的时候你必须选择放弃——不懂得什么时候应该放弃的人,永远不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牌手;而人生如牌局……我想你应该明白我在讲什么吧?” " F# J9 s% |3 K! i2 S, \7 f/ S; { , l# g& f2 i" L$ b4 z2 V Y1 I “是的,姨父。”我点了点头,然后在他的示意下,走出了他的书房。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5
正文 第十二章 墙(上)2 X" w" \ K1 n- T6 Q9 o( o
) a) E1 L9 x+ o# d+ u “可对我是。你不知道,我以前玩牌,总会觉得别人的牌会比我大;每当有人下注,哪怕只是下注一块饼干,我也总是会把牌弃掉。但当我听‘美女’阿姨的话,开始在大盲注位拼命也要跟进彩池后,一切都变了。我惊讶的发现,有些很凶狠的加注,其实底牌还没有我大;有的人更只是在偷鸡……从那以后,我才算是真正学会了玩牌。” 1 q( \- u. B% r2 p, i2 e2 @. }6 u9 [
“我也有过这种时候,很害怕别人的下注……”4 L+ L, \# ^* `: N"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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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怎样解决这个问题的?” 4 ]2 t& i1 a9 g- {1 a/ t ) |% {) f* S2 [: o “第一课是我的姨父教我的,所有的扑克游戏玩的,都只是人心。第二课是龙……那个人教我的,你永远不可能在没有投入的情况下拿回一分钱。第三课是从书里学到的,通过观察和分析,你可以让对手就像翻出底牌和你玩牌一样……”1 K2 r7 i- A% A0 [6 |
. C4 s, O: m9 }- x* e5 r4 c 杜芳湖格格笑了起来:“现在我明白你为什么不敢去网上玩牌了。是不是猜不出别人的底牌,你就不敢跟注?”5 |: w+ i: {% e. m,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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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了摸鼻子,很坦白的承认:“是的,我很怕输。在猜不透对方底牌的时候,我是个天生的悲观主义者。” 1 u7 z w# V( u: ^ , k; b0 l) |' { “这并不奇怪。其实,我也很怕输。但我的玩法注定我必须要不断的冒险……所以我起了这个名字。”杜芳湖说,“我就是想要告诉所有人,我会像一堵墙一样,牢牢的保护好自己的盲注。就像我们脚下的这条海堤,迟早会有垮掉的一天;但只要还没有垮掉,它就会牢牢的守护着堤内的所有人……” ) j7 [. @0 Y1 u5 ~0 l: g& p" m( T, I) o. n! q% l, O
她说得似乎有些过于动情了,我忍不住试探着问她:“你要保护的……不仅仅是盲注吧?” & v; U- y' \4 N4 C$ K! [0 o% }" ^% M+ \% ^3 U
杜芳湖有些惊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她低下头去,吃吃笑了起来:“我怎么忘了,你最擅长的,就是猜透别人心底的秘密……是的,你说得没错。”* `8 T K+ C- a' i& ^ R
! Q R5 F, R) Y- D# C. k 她向前走了几步,把一颗石子踢进大海:“每个人都有一堵墙,都有一些需要守护的人和事……就像你的姨母;还有我的母亲、和那些弟弟妹妹……”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5
正文 第十二章 墙(中) * h0 `& ^/ L- ^' S6 a $ X- I) }) D5 v& o 作者:阿梅潮水继续拍打着海堤,激起一层又一层浪花;海风带着阵阵寒意,呼啸着袭向我和杜芳湖。我们开始往回走,这一次,我走在前面,而她,走在我后面。 5 E! ^7 A, V8 Y% H0 |2 I: n0 E' L- a8 c- T4 S* t. F
“阿湖,我总是听你提起你的母亲、和弟弟妹妹,那你到底有几个弟弟妹妹?” . j6 u* D% m+ b, _ $ N- I9 h0 W" j" K' P2 B “四个。”. u8 B, k4 Y3 n6 e8 s; g
_1 e9 f" c/ ~3 l 这已经很多了,在内地这个数字是令人难以想像的。像我就没有一个兄弟姐妹,这是拜计划生育的国策所赐——不过这未必不是件好事,有我一个就够受了;如果再来几个的话,我很难想像,失业后的父亲怎样养活他们。7 Y E, g0 I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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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你的这些亲人吗?”6 u, H% m% b- b6 r.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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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可以。”杜芳湖很快的回答,“有些事情憋在心里太久了,可我一直不知道,还能和谁说这些事情;没人会关心我的生活……你是第一个。”2 _' I( I/ Z; J* t: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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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她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悲哀。有一首歌叫《孤独的人是可耻的》,如果照这个逻辑,那么所有的鲨鱼都是可耻的,就算是拉斯维加斯的那些巨鲨王也一样。 - B' C( W. k$ c1 _ % s; k6 P2 `; ] 他们在聚光灯和摄像机前战斗;他们一直胜利、或者偶尔经受小小的挫折;他们玩过的每一把牌,都被人记录下来,留待后人传颂;但当他们走下牌桌,没人会去关心他们的生活;从来没有——; ~; c% o0 v8 L. y7 @3 v
* t6 b/ X% G7 k! M2 s 所有人都公认,斯杜-恩戈是上世纪最强大的牌手。他一生参加过三十场Wsop的各项比赛,二十多次进入决赛桌;十一次夺冠;现今的世界赌王道尔-布朗森被斯杜-恩戈连续击败十余次,在他面前就像只菜鸟一样可笑;所有与德州扑克有关的书都会使用斯杜-恩戈的牌例——9 ^& V$ \1 }( J% c6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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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1988年11月22日,斯杜-恩戈在一家小旅馆里因为吸毒过量而死;直到他死后的第三天,人们才发现了这件事情。2 B2 b0 ^. {6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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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一条鲨鱼,我也有很多话,不知道可以对谁说。姨母不行;阿莲更不行;龙光坤……还是不行。 $ V) h. k) x4 p4 c- {5 V/ p: `1 X, s4 l1 H
并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我生活的世界,是他们所没法理解的。/ E& ? N2 X5 b1 |! T N2 x2 q0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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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杜芳湖加快了脚步,走到我的身边,她仰头看着我,“阿新,我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如果你愿意的话,一会到了香港,去我家坐坐,好吗?” 2 d! \9 U. ?! _' y2 s- M1 y/ G : c8 Q% D3 N8 ~2 Y) V+ M$ O6 |$ N 这让我有些迟疑,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要做、这些事情都需要很多的时间——我预计自己这半个月都将呆在澳门,而在此之前,我要安排好姨母、阿莲;还要找到……龙光坤;我想,我和他之间,应该有些事情必须要说清楚。8 F$ R2 A9 V c$ C1 `& G
7 p+ s- T3 {5 N M# n 可是,已经走到我身前的杜芳湖,并没有发现我的迟疑。她幽幽的叹口气,说出来的话听上去更像是一种哀求:“我家已经好几年没招待过客人了;我想,如果你能去坐坐的话,我母亲一定会很高兴的……” - s+ m. k# M/ P& t. ~2 @ k0 n0 K: M: S; y) s( X$ @# | 潮水依然不停的拍打着海堤、海风依然不断的吹拂着我们;不远处,传来了海鸥的阵阵鸣叫,突然,我想起了年幼时,隔壁家的姐姐用录音机经常放的一首老歌…… 7 E& J2 \8 d& u# E0 R# ^: Z ) Z) M" J. u. r1 I" c2 D: g! ~ “……琼楼玉宇倒了阵形,来营造这绝世的风景;” 3 o+ j5 {) h8 V! x) l* }: z " Y8 K# E9 ~. E+ } “传说中痴心的眼泪会倾城、霓虹熄了世界渐冷清;” * E1 m3 k) [$ p( n5 Z& V q4 n- ]* I" c
“烟花会谢、笙歌会停、显得这故事尾声、更动听……”+ w, m0 W% L1 c. f& J4 j% Q)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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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首粤语歌。在小的时候,我一直不知道里面唱的是什么,只是单纯的喜欢那份凄婉欲绝的乐调;但在香港呆了这么久之后,我已经懂了。懂了烟花为什么会谢、懂了笙歌为什么要停、也懂了故事的尾声,为什么要动听……* |* j, K- ?" L8 g4 r6 ]0 d-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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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笛鸣响,我和杜芳湖在尖沙嘴港口下了船。这里有无数等着载客的的士,我们上了其中的一辆。 6 d& r$ d" D1 u- C 5 O; g$ t9 D# h9 ` “去哪里?”司机打下咪表后问我们。' n6 e. q8 T3 O% }! ^) ]
3 ~6 B# N+ N' c# { “深水埗、钦州街。”杜芳湖简短的对他说。司机应了一声,很快的,这辆的士就融入了大街上的车流之中。! T, a- j% Z+ A \# V: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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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水埗?你住在那里?”我问杜芳湖,为了不使得这个问题过于刺激到她,我的声音很轻——我从来没有去过深水埗区,但也曾听说过,那里是香港的贫民窟。 2 {. T( b& D& L* A o $ ]1 E7 B, N* O$ D7 i8 R “是的。”杜芳湖的脸一直对着车窗外的那些高楼大厦,我没法猜到她现在的表情、和心情。4 e/ M& o% w7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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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九龙到深水埗,的士大约开了四十分钟的时间。当我们在钦州街下车时,气温已经很高了。举目所及之处,都是一些老古董式的房子,在这里生活的人并不像普通香港人那样,总是一副神色匆匆的样子;而是悠闲自在的坐在凉棚下喝大碗茶、闲聊,偶尔还会从某个玻璃坏掉的窗口,传来阵阵麻将声。! ?- f3 x) k) [3 v& ^' H2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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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不断有人和杜芳湖打招呼,所有人都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我们——我已经发现了,西装革履的我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还有几个老妇人把她拉到一旁,一边偷眼看我,一边嘀咕些什么,杜芳湖则一直陪着笑,耐心回答她们的一切问题。9 `( y- d. H' O3 y
# ~0 Q( M, `4 Q* z 我们拐进一条小巷,这条小巷留给我的印象是如此深刻,以至于永生都无法忘记——砖屋白垩脱落的地方,原本艳红的“拆”字已经开始褪色;路边的阴沟永远散发着阵阵恶臭;小孩子就在这阴沟旁、常年积水泥泞的小巷里奔逐嬉戏;街角有一个架着油锅的老妇人,一直就那样冷漠的看着,看着这些不懂得忧愁为何物的孩子们。" R: ?7 l7 \1 v7 s
+ X2 a4 N& F t% t+ F( U 很难想像在香港还有这样的地方,在那一刻我居然有回到了从前的感觉。以前,我居住的县城里,也有些地方和这里一样。我的父亲那时经常骑着单车,载我飞速的穿过这些地方。然后他会对我说:要好好学习,否则以后只能生活在这种地方,一辈子被人瞧不起。 + \( P; s0 _, e `. L D; e! b 被这种环境包围着,可想而知,我的心情也开始阴郁起来。杜芳湖走进一间没有关门的房子,我也跟着走了进去。& c8 `5 C" U%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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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房子很小,总的面积加起来大概和姨父的书房差不多大小。我猜想这原本应该是个一室一厅的套间;但现在却被用布帘隔成了好几个空间。我和杜芳湖走进的这一间应该算做客厅,大约有四到五个平米左右,客厅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桌,和四只瘸了腿的椅子。 Y4 D) U6 i, c " Y# S3 Q: s3 X 我很小心的坐在一张椅子上,杜芳湖也坐下来。然后我看到一个女孩掀开布帘,把手指竖着放在嘴前,作出一个“轻声”的手势。, P* v0 `" c' s. h0 p+ ?
* E# U% v% I4 V/ r! ?9 p 当她看到我的时候,脸上露出的那种表情,我实在无法形容。杜芳湖对她招了招手;她有些别扭的走到我们身前。然后我听到杜芳湖轻声问她:“芳华,这两天家里没什么事吧?” / q' s, i2 w Q; h( Q/ L & {( y8 g& U4 ^6 N7 l" [9 w 那个叫杜芳华的女孩子摇了摇头,又用手比划了一阵。杜芳湖一直很注意的看她的手势,然后笑着点点头说:“好的。”$ ]4 G, _( f+ a% f
" i7 h+ ?# S) Y$ X) k0 P 杜芳华几乎是跑着进到了布帘后的。杜芳湖卸下那副笑颜,有些为难的看向我:“这是我的二妹,她说要去给你倒杯水喝,还说妈咪刚刚睡着。你……你能在这里等我妈咪醒过来吗?”; H; V0 t1 S/ Y& v
$ ?, o- s5 @" A# J$ h) k 我点点头,既来之、则安之。来之前,我就已经有了在她家浪费一天时间的心理准备,这并不让我有什么为难。 # |- D8 q2 s8 D: I0 W ]) |, X , v8 u3 s- k4 T* X! ^' D 我只是迟疑着问她:“你妹妹,她……不能说话?”6 [# @* x9 K; r/ Y# Z%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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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点点头,叹口气说:“她小的时候发过一次烧,家里没钱治,最后就……就这样了。” 5 d5 ^. p6 v2 X- k( Y, h; |4 ?% ]+ z' F4 |; h+ k
在船上和的士上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我知道杜芳湖的家庭条件一定很困难,但这里的一切依然让我很震撼。我们沉默的坐着,谁也没有说什么。 ! ?* Q" @# C% V0 Q# |& V' [6 f # W' x" B4 J0 M7 L 然后我听到了门外有一个声音问:“大姐,街坊说我们家里来客人了?” , Z* J( j/ D9 N) ]! l. e. U! r) J8 V e i9 |0 G! @' [
两个年轻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他们的年纪和我差不多,但他们的衣着打扮却和我完全不同;我像是一个办公室白领、而他们则像极了“古惑仔”里的小混混。% G' h0 p, S; _6 n X
5 o3 W! b$ E$ |& o' l }1 t8 Y1 K7 U 我站了起来。杜芳湖也站起来,给我们介绍:“这是我的朋友,你们可以叫他邓生;这是我的两个弟弟,这是车逢;这是车迎。” 3 L# | ]* ?. H `: \ . G/ }9 ?! e+ n 我对他们伸出手,他们先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们两个都紧紧的握住我的手,他们的力气都很大,我的整只右手被他们握得隐隐发痛。# i! ^& z0 K1 `5 ` }*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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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过手后,大家围着桌子坐了下来,杜车逢刚坐下就问杜芳湖:“大姐,这不会就是我们的姐夫吧?” 6 M1 S, q/ r& K9 }, G1 e% y, { 8 h; ?* o3 h# p" _* A: s' p$ | 杜芳湖马上嗔怒道:“你怎么说话的!邓生只是我的朋友而已。” + I0 r: T* s8 L5 j6 V 9 r* s: Q$ w& z# w0 b 看得出来,杜芳湖在这个家庭里很有权威。杜车逢马上就低下了头;另一边的杜车迎本来想说些什么,但看了杜芳湖一眼,也马上一言不发的坐好。, o! r3 z/ `! H/ ?% x;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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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杜芳湖带着些歉意对我说:“阿新,我这两个弟弟不怎么懂事。”9 J8 F9 q" d2 y0 W: g" E
2 k; |4 M, m$ }; @0 V1 ? “当然。” + f3 A R8 x, }) Y' D8 {4 D 8 `9 Y' C P; A6 Z4 L 杜芳湖有些无奈的笑笑:“这就是我的家庭,一个妹妹不能说话;两个弟弟没有文化,只能跟着别人瞎混,有时干些力气活贴补家用;还有个最小的妹妹在念中学,今天补课去了。至于我妈咪……” 7 H: P" C! e& r9 j3 a5 p% o/ l1 z' m# M; d# i
“她有尿毒症,每个月都要去医院做两次透析。”杜芳湖很艰难的说完了这句话。 V1 \, R; d! X4 |, `, i' H/ ^0 a 4 C3 O, d6 Y3 Z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她,我们一下船就上了车,所以我并没有买些什么东西,我有些后悔;但又隐隐觉得,杜芳湖并不需要这种廉价的同情和怜悯。 ' c: L$ ^" X% |0 { : H# l/ T% z+ S- @ “阿新,每一次在澳门的时候,我都会想,要是不再回这个家;我就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可以不用再那么辛苦的玩命……”% i0 @5 ^1 Q; h: Q% K,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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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苦笑着继续说:“可是,每次回到家里,我都会觉得,只有这样的生活,才是我真正想过的生活。不管弟弟妹妹们再怎么不争气,母亲的病再怎么要花钱;但他们始终是我的亲人。我知道,要是我遇上了什么事情,我可以指望的,就只有他们。”+ O2 D* W: K# w& M*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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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低下头去,声音轻到我几乎没有听见:“现在,还有你。”# P7 e% X* v2 i4 `$ }. P* |
+ D: o1 h: r" ?% [- R% c( a5 F 杜芳湖说完这句话后没多久,门外的巷子里升起了阵阵炊烟;很快,杜芳华就做好了饭菜。看得出来她是以招待贵宾的规格来的——菜盘摆了满满一桌;甚至还在我的面前放了一个酒杯。 * d6 Z+ i5 N1 E/ `+ H& S8 l3 _, _# D2 ]
做完这一切后,杜芳华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杜芳湖。杜芳湖点了点头,她掀起布帘走了进去。 + Q- K, Y2 @0 E3 }4 [. l6 @4 O( h# X" I, S
“她去叫妈咪起床。”杜芳湖对我说。- P0 D# T1 j/ Y8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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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布帘再度被掀开。杜芳华搀扶着一个形容极其憔悴的老妇人,走了出来。 . X& k+ p2 r6 [5 S0 B * W) b# N W. B1 _9 {' ? “妈咪,来,坐这吃饭。”杜芳湖指着我,笑意盈盈的说,“这是我朋友,邓生。”$ o( j; S7 h8 \4 ]. m7 W5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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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了起来,对杜妈妈说:“阿姨好。”" w8 v1 h6 y+ m3 \
9 a( Z( _5 u# U; ^ 杜妈妈打量了我几眼,赶紧让我坐下。她看上去有些兴奋,原本苍白的脸上,泛起两道红晕。她不停的给我夹菜,还一直要杜芳湖劝我喝点酒。+ U3 e. S L& e. T3 K. @% G! y4 E( f/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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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我真的不会。”我笑着推辞。但她还是一直念叨着;一直往我的碗里夹那些鸡腿、鱼皮。 " q* s, l7 p3 Z3 |0 y x! ^9 u# n1 M' j+ m
从我的母亲离开我那天起,我就再也没有这样吃过饭了。父亲总是很忙,难得和我在一起吃顿饭。姨父姨母和我倒是经常一同吃饭,但那间餐厅实在太大了,餐桌也一样;我们总是隔得很远,而姨父也不喜欢大家在吃饭的时候说话;我们总是默默的,各自吃完面前的那份东西。/ D6 a, f+ s! P/ i2 t
. g; C" `: A8 k: u 我们都害怕,害怕即将到来的、未知的命运。 9 A/ V* {! o; c5 s5 s5 u" n5 v% C$ y. g- h$ y! y& |
长时间没有人照看的草坪里,野草肆无忌惮的疯长着。我们就穿过了这显得荒凉的草坪,走进大厅。9 p* K m, E" {/ ~. B* f3 S
1 Q. j1 d' H m, | 这里,已经没有了菲佣玛丽,也没有了司机阿峰,只剩下厨师赵姨。! ?- t. y$ o: `0 e- H; S- Z3 w, R
( S$ z9 a9 G, }1 b) _% u: s0 s3 m d 赵姨已经五十岁了,没有儿女,也没有亲人。离开了这个家,她没有别的任何地方可去。所以她依然留在这里——在最困难的那段时间里,她没有一分钱工资,甚至还要把自己的积蓄拿出来维持大家的生活;但她却没有一句怨言。$ a: |! W: F$ d- n8 j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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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在大厅里看电视,这也是她唯一的消遣了。看到我进门,她站了起来:“邓少,银行的人昨天又来过了……” 1 j3 e& D0 F8 c' w . K0 q Y( n* h, x0 p6 l r! Q1 I6 a 赵姨停住了说话,因为她看到了跟在我身后的杜芳湖。 1 h0 C+ k, S c" O% O! n7 m# D, a2 O) B- E' @/ X5 z5 t
我把银行卡递给赵姨:“他们会从卡里扣的,这个月不会再有人来啰嗦了;扣完后卡里应该还有四万。” ' q) T1 [+ J5 M/ u1 H7 B9 O6 L( H/ N8 [
“嗯。”她如释重负的接过卡,“邓少……我已经给您做好了饭菜,是现在去热还是等一会?”9 ]7 w# ?, i/ n8 P$ W0 T5 V% G
% B, y$ o$ b- L “不用,我吃过了。对了,赵姨,我们学校组织一次旅游,下个星期我回来不了;要是家里没钱了,给我打电话。”$ n I$ G4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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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话,我走上楼,径直走进姨父的书房。! B8 C- W" s8 s. u/ y4 d$ }9 m
; Y: ]; L0 x; R5 h$ C “你知道很危险,那为什么还要去?”- Z2 G. X% }) m/ N& \
4 H# A: H. |: u1 x7 S& l “因为另一个人参与了这件事,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个人去送死。” / @# p) `3 O+ B Q2 Q# b 1 X, r" c" Z. A$ I2 ]' O8 L “送死?有这么严重吗?”% H- o3 H# |" @2 f4 L;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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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极其认真的点点头,阿莲很困惑的看着我的脸,大约有半分钟的样子,我们都没有说话。 ( {5 o) G- o$ q' R2 {, D ~5 G& [2 S
最后还是阿莲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我想,那个人也是个女孩子吧?”" k4 a/ R& M: u b% v7 W4 b" T
) J$ k8 _: @% h/ b2 J “是的。” % A* C; j& u N8 _) P% S 2 y% J" z, U8 e; Z5 H2 Z' p2 U/ o r “看不出来,你还挺花心的。脚踩两只船?” " G N2 ~5 `3 w, i/ R& o2 M. y6 e* f8 c( I6 s# s' ^
“不算,那个女孩子救过我一命。” + i6 s+ R1 `3 s9 S 6 Z! S' b; q3 h “有救命这么严重?”阿莲笑了,“如果不是我感觉到,你装不出这种凄伤;我一定会以为你是在编文艺小说,骗小姑娘的同情。”, V4 Y, D" r9 l5 H9 x" M4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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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小说也是来源于生活的。” 8 [9 D+ c0 C4 c* J9 H n b. T6 q 7 b; z2 W; H$ k0 ~7 M0 W/ f3 _! } 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舞曲停了下来。我和阿莲走回休息区。 9 p" c2 I$ u6 F # b6 T5 G( M: ?. I “你是哪个班的?”/ @4 B: Y7 m. |' { |4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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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三班。” 9 f! t0 }1 R; E g/ u7 h) u6 i( s8 v& P& `! `# k+ j* s" X' N7 n
“我是高二一班的杨永莲。你叫什么名字?” : a* c+ ]- o) f d2 `& V! f+ L' A( a) F5 b) j! \: ?5 z/ {
“暗……呃……我叫邓克新。” : T# x4 _3 H' J) [( n/ t3 \0 V' f1 T% X) O) q k" W4 L
阿莲笑了,露出那两个浅浅的酒窝:“嗯,邓克新,我记住了。那么,等你的事情办完了,希望能再和你跳一次舞。” 8 X7 a5 h: P6 C 2 O. z7 d6 M3 m) ]- {2 [/ B; e “一言为定。”我对她说。 # F+ _; j' B6 Z8 F; b- e2 W1 A 7 t# `# J9 Q% c9 `6 B “一言为定。”* y9 N) b4 U& C&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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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陪我跳完这一曲。”说完,我慢慢的退开。退到大门的位置时,我看到别的男生开始邀请阿莲跳舞,他们相拥着、滑进舞池。) k4 S. { V" k5 l4 x"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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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走出舞厅,再也没有回头。0 u# O0 ^ d6 q" H: N) C& F# g
8 b" a7 {# ` b- L( B- l 我和杜芳湖原本预计周二才能回到澳门,但周日的晚上,我们就回来了——既然留在香港都要被恐惧折磨,那还不如直接推进到最前线的战壕,至少这样我们可以告诉自己: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 2 _# u% N0 M+ B X: N" w - B5 d/ a; N7 f( A' N, D# \: N 阿刀在葡京酒店里,给我们安排了一个贵宾套间。这半个月我和杜芳湖都会住在那里,而在此期间,我们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备战。( }2 M3 ~0 k: c c4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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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依然那么彬彬有礼,他亲自把我们需要的电脑送进套间,看着技工装好后。他对我们说:“邓生、杜小姐,如果还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 b- j6 f; k- I% h! P
3 F- P3 o2 h5 U" ? 我点出四万二千港币,双手递给阿刀:“我们需要报名参加周三的Wsop卫星赛,希望刀哥可以代为报名。”0 m( w$ |( S8 b$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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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并没有接我的钱,只是笑道:“这个我会安排的。而且,我还会在赛场的各个角度都装上摄像头,两位请放心,到时候,阿进就算眨一次眼睛,我们也绝对不会错过。” " R) @3 h, P$ A* ~% o4 m0 O' a7 m- a/ o3 g
那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需要了——我和杜芳湖就闷在房间里,用那台电脑看了两天托德-布朗森的比赛录像。 ; d: m. I+ C9 O5 C- g2 |9 c 7 v/ |; l+ K5 `/ M 直到周三中午十一点,阿刀过来通知我们:卫星赛在半小时后开始。- |7 d- A+ y9 H
: j( F" X# r5 l! B% p! c% y1 ~5 X: P Wsop能发展到今天这么辉煌,有两个因素是必不可少的。一是电视转播;二就是卫星赛事。 " t5 i# w: [; q0 z3 q. g 6 \2 n! D( a! A 卫星赛是Wsop的特色之一。它并不像别的预选赛一样,用来淘汰掉那些多余的水份,保证参加本赛选手或队伍的质量;而是尽可能多的、扩充本赛牌手的数量。 8 J! p5 ]; u0 w3 j% q9 G {& A N+ q# O/ H+ x
四十年前,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比赛的报名费是一万美元,那时我还没有出生,自然不知道这一万美元的价值。但我可以肯定,它绝对比现在的一百万美元要值钱。 + D/ R0 J8 Q3 }5 Q) _ & X7 M3 Z) c) j0 I$ i 很少有人敢于拿这么一笔巨款来和那些巨鲨王对战;然而,某些聪明的DC老板想到了另一个办法:虽然大家不愿意冒险拿一万美元出来赌一把,但并不代表他们不愿意拿一百美元出来试试。6 k; |/ ]6 U, S- M
& s' N/ B. ~1 i 就像我在内地的时候,身边很多人愿意每天拿几十块钱出来买彩票;但却一辈子也不会在百家乐的赌台一把下注五十万——尽管概率论早已说得很清楚了,后者的回报率比前者要多上一倍!& ?; B+ h6 H/ Z4 ~! M9 m- Q
2 O, o- v7 w* a: g$ Z3 y7 ` 好吧,是的,让我们回到正题,这很容易计算,一百个一百,就是一万。 * P. j/ |' J. v) t6 ^+ { N$ R: ~9 C) F; g- c v! ~7 b! ]
于是第一场卫星赛开始了。一百位牌手参赛,每人拿出一百零五美元(五美元是DC的抽水,说得好听点就是筹办费用);一直拼到最后的幸运儿出现——他花一百零五美元,拿到价值一万美元的Wsop入场卷;DC从这场比赛里挣到五百美元;输掉的人也没什么怨言,1%的机会本来就不会让人真正抱以希望——这是场所有人都高兴的比赛。 ( H7 A; m/ D5 a' v' c ' B% B" d/ S/ b6 g: [& P* E# z 之后卫星赛全面开花,从拉斯维加斯到澳门;从大西洋城到蒙地卡罗;从牌桌到网上……但卫星赛的真正发展还是在2003年。5 X4 ?' i* s7 w. ]2 }9 Y5 N- D
0 T5 X' e1 m3 n7 @$ Y 那一年,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金手链的获得者克里斯-芒里迈克,就是花费40美元,在扑克之星网站的一个网上卫星赛里拿到入场卷的;在他参加Wsop前,竟然没有在现实里打过一把牌!扑克之星网站还贡献了2004年的金手链获得者。而2005年的金手链获得者和前两者的唯一区别,不过是在另一家网站拿到入场卷而已。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6
正文 第十三章 虚假浪漫(中) 3 j! }* ~ o1 p6 t D) q' \& o5 e0 _$ c' M% b) F1 s4 f$ t
作者:阿梅新的一年到来了,阿梅祝所有读者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M: B- p: l5 p W" ]0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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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J! P: ]/ U+ l" f1 f" L0 c 3 O* q6 q4 k& w+ w( ` 在那些人的带动下,2003年以后,卫星赛成了所有人争取入场卷的主要通道——尤其是网上卫星赛。是的,我说过,当前面已经树立好了一个高耸入云的榜样时,后来的人就可以充满了幻想! * w2 {" i# [6 c5 o ( @; G/ l- p# z$ |. H3 Y* y Wsop的无上限德州扑克比赛,从设立开始一直是一万美元的报名费。但这么多年过去,一万美元对很多人来说都已经算不上什么了,很多人都愿意拿出一万美元找找感觉。每年主办方都要接待数万名来自世界各地的牌手。 . c. n* a; v( J5 Q1 }! `+ v0 q# p8 ~5 R! p: a: |
而因为各种原因,比方说发牌员和巡场、比方说座位轮换……比赛地点马靴酒店只能同时开打两百桌、也就是两千人的比赛。! F$ i u' b- g(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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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座位轮换,这是MTT和SNG最大的不同。举个例子吧,二十个人打比赛,一开始分成两桌,每桌十人。A桌一直波澜不惊,而B桌很快就淘汰了两个人,那么就要从A桌轮换一个人去B桌。等到两桌都只剩下五人,再并成一桌决赛桌——除了筹码数量有多有少外,MTT的决赛桌就和SNG没什么区别了。 # @/ e8 ~/ _, v( Y; c3 C 7 ^( n* l+ L5 x$ ~3 `* L* b4 f; F 可是问题就在这里,A桌把谁调过去?B桌淘汰了两个人,从A桌调过去的人坐在哪个位置?并成决赛桌的时候,哪桌解散?解散的人怎么安排位置?" R2 [9 E" ^( U* r6 v.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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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小看这些问题,在德州扑克里,位置是非常重要的——正如丹-哈灵顿所说:如果一个菜鸟每次都在巨鲨王之后行动;那巨鲨王一样会玩得很差。( F0 s, b& j: w |- {# g& j
9 g8 f- v2 }% R8 L; q 两桌就已经如此复杂;而Wsop每次都是两百桌同时开打!不能不说,Wsop主办方的协调能力确实惊人。事实也确实如此,其他任何德州扑克比赛,最高的也不过一百桌同打。( g X9 ^6 j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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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两百桌也确实是他们的极限了;而报名的人实在太多,于是主办方只能让牌手们轮流出场——2006、2007年的Day1(所有选手的第一天比赛)都分成了A-E五天;2008、2009年的Day1分成了A-G七天,而2010年的Day1更是达到了惊人的十天!/ Q& _9 t2 o& P9 U: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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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规模庞大的比赛,令主办方大感头痛。于是,Wsop于2011年改制,报名费升到十万美元(正因为此,龙光坤才不得不来澳门拼一把;他可以很轻松的拿出一万美元,但十万对他还是很困难的);但即便如此,目前已经确定了2011年Wsop参赛资格的人,仍然已经超过了五千;并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长着。$ a* e1 `4 x2 W' A
! { p: J/ U; J' f7 {/ T$ L 我和杜芳湖要打的这场卫星赛报名费是两万港币,这大约相当于两千五百美元,十万美元除以两千五,得到的数字是四十。也就是说,如果谁要从这场卫星赛里突围而出,拿到Wsop入场卷的话,他就必须击败三十九个对手。 ' c- P2 G4 t& d& W. `8 o" i" d* l# a9 U! l/ G7 D1 c
这已经是个很小的数字了。2007年,有家扑克网站推出一项网上卫星赛,报名费只有50美分,大约合港币四块钱,即便当年的报名费只要一万美元,但要想从那场卫星赛里取得最后的胜利,也必须要踏过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对手的尸体!(这是真实的,阿梅就报名参加了这场卫星赛,结果战斗了六个小时后,倒在第1206名,那把牌阿梅对A起手全下,某个对手对8跟着全下,公共牌出的是A5679……吐血狂郁闷) 4 X. A& q ^/ _0 s3 }% r+ ~ U8 F! K3 Q4 c z# z c* P, P$ P, C
这种卫星赛,除了运气之外,我真的看不出还能有什么技术含量了……4 H+ E9 [9 D6 C4 q$ g' W2 B
5 z- A! H9 J; P% |. y7 [6 r! |; i+ m 无怪乎好几年的Wsop金手链得主,都是从网站上杀出一条血路得到入场卷的。归根结底德州扑克也是一种Dubo,能从卫星赛里拿到入场卷的,怎么看都像是运气旺到极点的人…… # i; ^; r; K4 a, b' P & O8 Y' `. M& O3 z: F# d 还在胡思乱想之际,一个穿着制服的巡场提醒我,应该填写参赛卡入座了。6 \ }0 S- s( v, e2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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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B桌3号位。面前堆放着整整齐齐的两千五百美元筹码;我看到杜芳湖坐在了C桌;而我们要关注的对象阿进、那个留着小胡子、干瘦干瘦的人,坐在D桌。 . x' k4 v3 N' J- b9 |) q$ ^0 I0 D9 P1 a3 _1 A9 V" @& E
参加这场卫星赛的,大多是经常在DC里混的鲨鱼,彼此之间知根知底。因此比赛显得很沉闷,似乎大家都做好了一场比赛打一天的准备。很多时候,都是某个人加注,然后大家一个接一个的弃牌。就像这并不只是一场卫星赛,而是Wsop的决赛桌一样。 : g1 d# w N; v ( ], S- t P$ B6 v L 这把是我的大盲注。三家弃牌后,第四家那个山羊胡子跟注,再一路弃牌到庄家,小盲注加注到80美元。: f) f: z4 {/ T H& _$ g6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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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底牌是草花J、红心5。这是很烂的牌,但盲注已经花了我40美元,只需要再放40美元进去,就可以参与240美元的彩池。这是个很好的彩池比例,唯一的不确定性是,山羊胡子可能会再度加注,把我当成三明治夹在中间——我逼视着他的脸,他似乎有些不安。7 u9 u% I4 @: I3 N$ h(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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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很长时间都扔掉手里不能玩的牌了;而且牌桌上的所有人都认识我,我保守稳健的牌桌形象已经深入人心;是的,这一切都应该是回报的时候了。我知道如果我跟注进彩池,山羊胡子不会敢于再度加注。4 z6 R9 ?0 E; M$ c$ E7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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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扔了四个10美元的筹码进去;果然,山羊胡子也只是选择了跟注。5 u& v9 i6 [- N# N
9 \* g' O: w! s' O% w1 f 发牌员发下三张公共牌——方块5、草花3、方块K。! J" v, P0 ^$ p
& g- S% R; t, x# r7 u% r 小盲注让牌,我也让牌,山羊胡子下注100美元。小盲注弃牌。" R: D* Q( R9 X# B-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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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需要决断的时候,我只有一对5,跟注100美元就可以参与440美元的彩池,这是个不错的彩池比例——在比赛初期,每一个彩池都不会很大,但却都非常重要;我不想轻易放弃。: H* a8 ]4 y/ T. J3 U7 |.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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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杜-恩戈曾经说过:Wsop比赛里,从一万美元赢到五万美元,比拿五万美元扫掉所有人拿冠军要他奶奶的难得多! * t' q7 g6 l2 { $ a: A- g/ Z+ } c. `/ b( H 我知道山羊胡子的底牌不是对牌,但却不知道他的手里,到底有没有K。可我并不需要猜测,我可以用行动验证这一点——我加注到200美元。 6 T0 O/ n$ ?4 F T 9 [( h; X3 J% z4 X# ~ 他狠狠的盯着我;好几次都无意识的把手移到牌的上方,似乎想要弃牌;但最后,他还是清了清嗓子,对发牌员说:“跟注。” o! p% Y ~& [2 C! L ]% q6 v4 |% C# ~* C; \! d: i
我完全放心下来,他没有K。 : d% v) J& h3 |+ ?) m+ F7 ]: Y- b! p
转牌是红心J;我现在有了两对,我猜他是在做同花抽牌,现在彩池已经有640美元了,我不想冒险,于是我下注400美元。 [" g ]$ u( |0 F1 Z; x
9 M& t7 P. }+ R2 \3 j* Y+ D9 ? 这个数字已经超过了整个彩池的一半,如果山羊胡子真是在抽牌的话,他就应该放弃——彩池比例是每一个鲨鱼都要计算的东西,明显这把牌的彩池比例并不适合他。 * F2 {# Q5 A' [) }9 K/ b0 R! ?) P7 a, U' L5 m4 f" N, D9 R
让我们再举个例子吧。在我周五晚上被那条鱼儿扫干筹码前,曾经被他重创过一把。那把牌我记忆犹新,他是同花抽牌,而我有最大的对子。他必须抽中剩下的九张黑桃之一,才能赢我;他赢的机率是20%——也就是1:4。9 |$ W% k% x, x* Q! @+ k3 r)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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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牌,转牌前的彩池是7600港币,照彩池比例计算,2500港币是个临界点。如果我下注1000,他就有1:8的彩池比例,完全应该跟注;而如果我下注4000,他就只剩下1:3的彩池比例了,弃牌才是最好的决定。 + i, o. ~& |" d5 w2 x4 q, K1 {9 g$ T9 O0 k0 ]/ @# A/ i
而那条鱼儿却在我让牌后,下注整整两倍彩池;那完全不是正常的玩法——所以我才说,任何一个稍微会玩点牌的人,都不可能像他那样叫注。 A6 L- g' E) ~$ V 3 c" _! X' w$ W8 L d 彩池比例对每一个牌手都是很重要的。许多人不知道,鲨鱼们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需要考虑的事情;但这却是鲨鱼为什么能赢钱的根本所在。没错,彩池比例不能保证你在某一把牌上赢钱;但长远来说,只有严格按照彩池比例叫注,才是不断赢钱的唯一途径。; ?; ]) l/ m5 U# t& N4 R; g
7 I3 i3 ]' f% d( x+ T 当我下注400美元后,我以为山羊胡子会弃牌;但他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把所有的筹码都推了进来。% J$ x! @% N2 Y# N, B/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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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得不重新思考这副牌。他没有K,因为我在翻牌后的加注,他只敢跟注。而他之前的表现,也并不像是一个擅长设陷阱的牌手;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在偷鸡;二是这张J帮到了他。( B9 @8 {& J9 a, X$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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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的手里没有两张J、也没有一张K;那我就什么都不怕。我深呼吸了一下,对发牌员轻声说:“跟注。”9 B3 M4 j$ I2 R* } S!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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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两个站起身来,握了一下手——这是MTT比赛桌约定俗成的规则。然后他翻开了牌,方块J、方块3。 ) F- H- r: f: S/ G5 I& ~3 E . u! M- m! J+ R 他是两对,还有同花抽牌;这是很好的机会。九张方块和两张3可以帮他干掉我;还有三张K会让我们玩成平手(如果河牌是K,我们两人的牌就都是KKJJ5;而德州扑克是不论花色的,我们将平分彩池)。% N+ }7 ~/ q7 D2 r) |
Y, i4 ^: o/ v% a 我们紧张的等待着河牌,发牌员捶了下桌子,销掉一张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正文 第十三章 虚假浪漫(下) 1 x+ z( N* s' W* z) P! A/ O , u6 H0 z8 R6 j, B6 I! C 作者:阿梅在发牌员发出河牌前,山羊胡子大吼一声:“操你妈!给我张方块!” & P; z& r3 s' X7 L7 W5 G5 U5 `; ]4 w4 c) k
他的这一声吼叫惊动了其他几桌的人,大多数人只是往这个方向看了几眼,然后继续关注自己的牌桌;但杜芳湖走了过来;她站在我的身后,等待着发下河牌。 j1 d O6 }2 U8 b: U }- e9 g2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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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呼吸听上去十分急促,听得出来,杜芳湖和我一样紧张;甚至可以说,她比我更为紧张。 0 C( U# O4 b" r- j4 a/ ^ $ ], Y7 _; R' b 这声吼叫也惊动了四处走动的巡场,他快步走到发牌员的身边,对山羊胡子说:“先生,请注意您的言行不要干扰到其他牌手,否则我们将按照规则罚掉您二十分钟时间。”- p% A/ U$ ?5 E: x! v2 O!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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罚时是MTT和SNG比赛里,对牌手违规行为的一种惩罚措施;相当于足球比赛里的黄牌警告。这些违规行为包括干扰其他牌手、辱骂其他牌手或发牌员、折叠或者刻划扑克牌等等。罚时期间,发牌员会照样给牌手发牌,轮到大小盲注也照下不误,但牌手会被自动弃牌,而不能做任何叫注。 4 M* p. M7 r$ x4 M K" s! C6 e3 n9 `& f4 A7 k& S: d
至于更重大的违规比方说联手作弊、偷牌换牌……那可就不是这么轻微的惩罚了。通常在Dubo合法的国家和地区,这些牌手都会被主办方以诈骗罪的罪名,告上法庭。等待他们的,是数年乃至十数年的监禁。 8 @$ e& w; J% Y5 e G! k& {% b$ [+ I: f4 G$ H0 w/ O) W+ i
“操你妈的干扰,操你妈的规则!”山羊胡子对巡场大吼,他的唾沫溅到了巡场的脸上。这一次,所有的人都被惊动了,大家全部放下手里的牌,围了过来。. i& H) s& ~: m& }: z- G"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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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场拿出一个写着Sitout(留座退出)的木牌放在山羊胡子的底牌前,他面不改色的对发牌员说:“快些发牌;这把结束后,这位先生将被罚时二十分钟。” 0 c# p$ H$ e) s& P ]5 X! S# r: J$ ~( q
“要是来张方块,我愿意让你罚他妈的两个小时!”山羊胡子转头对发牌员再次吼起来,“你他妈还等什么!快点发牌啊!要是不给我方块,我他妈杀了你!” 2 W& \) E+ ~( L+ T! W1 b# {5 W7 d: Z
发牌员撇撇嘴,发下了河牌——红心2! 7 M8 s9 Z% J z, ], z! F" j ! z6 t z" W' \3 Y/ P6 h “Yes!”我狠狠的一拳砸在牌桌上。2 D, [ ^1 E* ~, h
& U. ^/ z0 z1 u0 J6 \; O* x 那个山羊胡子沮丧的站起身,对我伸出的手视而不见(全下的双方在翻出底牌前握一次手、分出胜负后再握一次手;这是MTT比赛里最基本的牌桌礼节)。他的嘴里不断冒出各式各样的脏话,直到巡场叫来保安把他赶走为止。 . s* b, _2 p4 G# G, L/ e$ ]; F! q4 c# C! w7 O5 I1 f
我听到背后的杜芳湖长出一口大气,她用沙哑的声音对我说:“很漂亮的一手;阿新,继续加油。”7 P5 G D% S+ p, j7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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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我一边整理发牌员推过来的筹码,一边转过头对她笑笑,“你也要加油哦。”( g# {% c* Q. g- k"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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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当然。”她笑着回答,然后走回自己的牌桌坐下。% \$ }9 t6 J% t& j7 l6 x
( M2 d& }( T/ E$ h7 h) w 这样一个小小插曲过去后,我这张牌桌上的人显得沉默了许多;玩牌的时候也更小心翼翼——当然这里面不包括我。 X: T3 N$ p) M$ |% _8 C" i9 @8 G + B3 x% J, r1 ?# l$ N4 l7 ` 在那一把牌里,我的筹码翻了一倍;巨大的筹码优势让我玩得游刃有余。我不断的主动出击夺取彩池;面前的筹码一直在稳步增长;直到巡场通知我们大家说,到了休息的时间了。* U$ N' \; u5 x/ A( t _. z5 R( s9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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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MTT比赛里,每两个小时都有十分钟的休息。我站起身,准备去趟卫生间。但我看到许多人围在D桌旁边,看上去那里正在进行一场惨烈的战斗。, R, `" ^ @2 `, b9 Q
; d- B/ `, J' A6 \8 c- k 是很惨烈,当我挤进人堆的时候,彩池里已经堆了大约三千美元筹码的样子,而阿进也正好在这时说:“我全下。” 3 F. Z' Q5 K! s S/ I # l- I1 F2 ?8 b 他的对手已经满头大汗了。即使空调并不是太冷,那个人也不应该是因为温度的缘故变成这样的。在发牌员催促他叫注的时候,那个人艰难的挤出几个字:“他还有多少筹码?” 5 [( J0 p& [: ?( k0 ?# r x$ y5 ^5 T; c- Q1 ?1 Q' \
事实上,那个人的筹码比阿进的少得多;无论阿进有多少,他要跟注的话都不得不把自己的所有筹码都压上;这只不过是一时的缓兵之计而已。发牌员开始清点阿进的筹码,这又给了那个人一些思考的时间。但这时间实在太短了;最多不超过十秒,发牌员就对那个人说:“他还有4200美元。先生,您现在必须马上决定:是跟注、还是弃牌。”- H( w4 V4 z7 G, c8 Q* ?) o! F: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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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向卫生间,我知道那个人将要做出的选择;我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站在那里,和大家一起继续看他是怎样弃牌的。/ E& n. r' F0 p, c% u& I0 K" O
4 x- v+ e1 c4 |- ~7 v 从卫生间出来,我径直走出比赛房间——外面是喧闹的DC大厅,烟雾缭绕在每一个角落,不时传来声嘶力竭的吼叫声。, R" h2 F5 E) v& k
, W ^# G, q! T! i 但相对于比赛房间,我感觉这里的气氛还是轻松得多。+ x6 n/ c( \9 _6 d+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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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牌手和我的想法一样,人们三三两两的走出来;站在房间外面的走廊里闲聊。杜芳湖也来到我的身边,她微笑着对我说:“你的筹码是第一个上万的,真是不错;看来这张入场卷你很有希望啊。” . V3 T8 D) v4 z8 s- b% ?7 O" ^" F9 j4 ?* E! m5 t
“你也不错,好像筹码翻了一番吧?” 5 n1 V) W0 O1 [) T) D 7 c4 g9 o1 {* [: }. Y 杜芳湖点点头:“还行。先前输了七百的样子;后来用A6击退了一对K。那个家伙看到下面出了A,还敢逼我全下,真是个没脑子的笨蛋。” " P8 h9 q) k3 a1 F: X6 }6 [) t2 w1 I4 f8 q* S$ [( Z, k
“要是没有这种笨蛋,我们吃什么?”我笑笑说,摸出一支烟,递给杜芳湖;然后自己也点上一支。 ! l4 b# q6 \1 [4 `& ^& x* }3 ^% Y3 q' N- l. | t R Z
“邓生,可以给我一支烟么?”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他刚刚才说出“我全下”三个字。 . X g% ]- T, z% f$ j7 b; i) E) Y5 v. L4 E
“当然。”我转身递给阿进一支烟,并且给他点燃。! J) S+ H- _" V
$ o' d( M1 i4 W7 c" E “你玩得很不错。”他吐出一口烟雾,对我说。9 L) l' {" d2 o) x6 d0 O1 Y7 Q7 E
1 v4 v" m" T4 D/ B. h “你也是。最后那把牌,你偷得很漂亮。”) o+ S2 G# I! N- ~/ y" {; V
) q3 Z6 R0 U) o' X2 z( j “你那么肯定我是在偷鸡?不,我知道他只有一对,可我是三条。”' @4 U1 F. O* Z*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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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阿进这话只能骗骗那些鱼儿,他如果真有三条的话,绝对不可能以全下的方式吓走对手;那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他会下个小注、再一个小注……注码小到对方愿意跟注的心理承受范围内;这样才能骗到一点算一点。 - q" A3 j& N3 l9 O1 S, P" m W" g8 C) b" z' l c: O2 | 也许这样骗到的钱看上去确实很少,但长久这样玩下去,积少成多,到最后也会是一个大得惊人的数目——阿进不是鱼儿,他当然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 ! g, V' ]- o/ A: n2 j- y; A. W( m( [
阿进也没有再说什么。他走开几步,倚在墙壁上若有所思的抽着烟。他非常瘦,看上去随时可能会被风吹倒的样子;他的身旁空荡荡的,这让他显得格外落寞。 ! k3 w0 ]! Z, }( Y! R 7 t$ Z5 b4 H. f7 k# @ 在第一次休息和第二次休息之间,盲注的数量会从150/300美元涨到750/1500美元;这还不至于令人无法承受;但已经足够让所有牌手都积极起来——盲注越来越大,为了避免无所作为的被盲注吞没,每个人都必须做出些行动。- `# V1 r' {4 b( ^6 A. M. g2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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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和阿进的玩牌风格,使得他们在这种时候,很是显得游刃有余。他们清除出去一个又一个对手;相比之下,我面前筹码的增长速度,就显得太慢了。/ F6 ^, k# q4 P)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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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桌往C桌轮换了一个;往D桌轮换了一个;我又干掉了一个……还有六个人的时候,巡场开始安排并桌,BC两桌合并、AD两桌合并。 8 |* b% T4 }. h% A% q7 Z - J9 o6 d+ E# F7 p! H 杜芳湖被安排在我的上手位;看得出来她对这份安排并不满意——因为接下来的比赛里,我的每一个决定都可以参考她的行动。4 d7 ]- e5 I. o( e
+ t/ @3 J# O( q% J “嗨,阿湖,能坐在阿新身边,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应该感谢巡场,这真是个浪漫的扑克派对。”一个相熟的鲨鱼笑着说。 " @! m3 t& f0 j$ t 0 A( b; F$ p8 Y1 d! V6 H 和陈大卫的那把牌之后,几乎所有鲨鱼都认为我和杜芳湖之间有些什么——这种事情永远是解释不清楚的;在别人拿这事取笑我们时,我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紧紧的闭上自己的嘴巴。' E9 B6 q* h9 _7 l! Z$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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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的确想坐在他的身边。可绝对没想过要坐在他的右手位。”杜芳湖大声的对那条鲨鱼说。 6 X, h; V4 L" w( z, t $ h p9 ~8 p1 p _8 L: u% b; e 牌局开始后,我才发现,更有理由抱怨的人应该是我。由于杜芳湖奔放的玩法,我比之前弃掉了更多的牌。她总是下注、加注……你根本无从捉摸她的手里究竟是什么牌。; i* p m4 Z; H.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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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把牌杜芳湖加注了,另一位牌手更猛烈的加注;杜芳湖跟注。翻牌是9、3、9。杜芳湖全下,对方跟注并且翻出一对3。8 F P6 Q/ q- h+ p" W* @0 L%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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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葫芦,你不可能比这更大了。”他对杜芳湖说。" z* X$ y' T1 f4 w
v& F# ?- e- k* e5 C. [ “不,我比这更大。”杜芳湖笑着说,翻出自己的底牌。* _- `8 L f% L, n.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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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牌手都被那两张底牌震撼了——那是一张9、一张3。任何一个头脑还算清醒的牌手,都不会玩这种牌。 z! n/ N6 C% i. C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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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杜芳湖会。 Q- L9 f/ Z' A5 C" c 3 }$ Z2 F, {2 j* m 建立起筹码优势的杜芳湖和阿进简直就是无法战胜的。他们分头在两张牌桌上,疯狂的清扫筹码;某些时候,他们会连牌手一块清扫出去。在离第二次休息还有一分钟的时候,巡场领着A桌剩下的五个牌手,走向我们这一桌。; H" A; N4 u. @ e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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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去吧(上)& i% T( q+ D; Y/ Y+ @7 S*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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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只剩十个人了,所以这就是决赛桌。”巡场说,并且指着我下手的位置,对阿进说,“这是你的座位。”( o& j4 y, n9 ]. t ?, |
+ n& _* Y1 T! D- r/ A- a! b 这一次,郁闷的人就不仅仅是杜芳湖了,连我也开始郁闷起来——最坏的位置安排,被我和杜芳湖给赶上了。 3 c3 b8 h, @. S1 T - `6 C- C$ O: F+ q/ K& Z 我和杜芳湖参加这场卫星赛的初衷,并不是想要拿到Wsop的入场卷——我们并不是龙光坤那种狂热的理想主义者。对我们来说,玩牌是为了挣钱养家,就像每个白领朝九晚五的工作一样。是的,Wsop离我们太遥远了,遥远到就像在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情。 ; a- v- R7 A9 P2 v8 a$ c % a O" E) i: @7 r 虽然这笔报名费是阿刀替我们交的,但在此之前我和杜芳湖已经做出了报名参赛的决定。我们都认为交这笔报名费是一种浪费;我们都愿意浪费这四万块钱,近距离观察阿进—— - C, s( B/ `" X& T6 T# |1 A3 t/ R! p& l8 x- O& f2 y
可是!已经战斗到了这个时候,要说我们还是对这张入场卷无欲无求,那绝对是骗人的!这张入场卷价值十万美元,就算卖出去也至少价值六万美元——那就是四十多万港币的样子;无论是我,还是杜芳湖,都不可能对这样一笔钱视若无睹! , ]" m! Y* Q# W3 c6 F S `+ A N3 z: n: W5 y+ m; A 然而,这个位置安排,让我们夺取入场卷的难度骤然加大了……尤其是我! 4 y! G' Q; f/ P4 H% m6 b& \) ^ 2 G' V& m% k. d8 B' G 盲注已经涨到了750/1500美元;而休息之后将涨到1000/2000美元……我几乎可以肯定我会面对怎样的窘境——杜芳湖加注;我有两张不错的牌,跟注;然后阿进再度加注……我将被陷在两个超强攻击手造成的泥沼里不能自拔!' r# z" `7 u; c* Z6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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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我在杜芳湖加注后弃牌——然后他们会无视我的存在,从别的牌手那里疯狂的攫取筹码;而我只能无助的看着他们抢夺我的盲注。一轮,又一轮,最后我的筹码将随着时间的推移,全部消失不见…… * v% m+ b" y$ [/ A- u: q, Z' f# T5 V) \. w0 Q7 K, ? e2 T
这的确够郁闷的——但人生不能只有抱怨,生活总要继续。0 y6 F7 w- v5 n+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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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很有礼貌的和牌桌上所有人打招呼。他从筹码盒里拿出大叠大叠的筹码;大约23000美元的样子。这个时候,杜芳湖有20000美元左右;我只有16000美元;而其他七个人中间,筹码最高的也只有11000美元。7 p% e# x& f3 \9 r5 i$ B2 v1 \
* K) S% ]$ c7 s" q& Y S9 v 杜芳湖扔下四个筹码——两个一百美元的、一个五百美元的和一个五十美元的。这把是她的小盲注;我也紧跟着扔下三个五百美元的筹码。) F9 O7 S% e% B0 e2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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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在枪口下的位置(大盲注位置下家牌手,翻牌前第一个行动,被称为枪口下的位置)跟注1500美元;所有人弃牌直到庄家,他也跟注;杜芳湖笑着摇头,把牌扔给发牌员。% @7 h- n& D; `5 X5 w9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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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底牌是草花K、草花Q;阿进是个松手攻击型的牌手,他可以用任何两张看得过去的牌跟注和加注;我确信我的牌不会比他差。我完全可以加注——但当我看向庄家位置上,那个戴着耳环的男子时;我发现他在跟注这1500美元后,面前还剩下不到3000美元的样子。 4 }9 I- q( T' I1 r0 W& Z+ X/ \* Q) Z1 _) z( u9 a# i) {* r
那个耳环男的筹码已经不够再下一轮盲注了(当盲注轮转时,每个牌手都会先经历大盲注、接着是一个小盲注;所以计算他的下一轮盲注应该是2000+1000=3000美元),任何人处在他的位置,都会绝望的在拿到稍微看得过去的牌后,珍而重之的把所有筹码推进彩池。 - e$ O3 [- d! k6 g: w / x7 ~2 F" z! P7 r/ ]" ]/ [ Y 而他只是跟注——这代表什么,我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他希望我们都能进入彩池对抗他;他希望在自己把所有筹码推向彩池之前,得到其他人的参与。杜芳湖已经看出了这一点,于是她果断的放弃了只要再加750美元,就可以争夺4500美元彩池的机会;我想自己也没有必要趁那个耳环男的意把彩池弄大,所以我决定让牌。& v% C! o2 t& D' ]2 L) S- D: z
1 v% y* ^- D7 q% t E3 p, ?9 T4 F s 翻牌是——红心2、方块7、黑桃8。 + w) a7 \# A3 b. i' }( y2 a! t+ w, i- e
这已经完全错过了我的牌,现在我只是K大的杂牌。也许别人会认为,这样的翻牌也同样可能错过阿进和耳环男的牌;于是他们会在我的位置上领先下注,以求夺得彩池;但这不是我的风格,我没法确定阿进的底牌,翻牌可能给他三条、或者两对、或者顺子抽牌……更何况,耳环男的牌看上去比我预想的更大。* w% h3 O* U4 t3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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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轻的敲了敲桌子;阿进也一样;那个耳环男犹豫了一阵后,下注1500美元。/ n9 ^5 q2 q$ W$ I$ s8 G! Q! L9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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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牌扔回给发牌员;阿进笑笑,也做出了和我一样的选择。 1 k; y7 z& l1 x) c0 T; F9 D 2 L3 |6 p& `# A8 p 耳环男很轻松的拿下彩池,可他并不满意。他亮出底牌的一对A,大声对我们嚷嚷:“嘿!你们三个!看到了我的底牌还是怎么回事?阿湖!你只需要跟注750,可你却扔了牌!这是你的风格吗?”( H! `* ]! N/ s. P0 x+ k% C
$ x) v; X0 c/ \/ q2 M 杜芳湖站了起来,她向门外走去,一边笑着对那个人说:“这确实不是我的风格。可我知道你有大牌,我的风格可不是拿鸡蛋往石头上撞。”) z y8 ^ J. x h! K/ L/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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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也随之起身,他摇摇头:“我是一对小3,如果你全下的话,我也许会跟进去——可惜,你把底牌暴露得太明显了。” 5 {1 c/ k. Q/ O9 c) K! L $ B [; a1 \) H# e& B. z 这就是鲨鱼和普通鱼儿的区别。鱼儿们总是惊异于鲨鱼们是如何看穿他们的底牌;但他们却从来没有想过,是自己暴露了这一切信息。 * F+ l4 C: c0 A5 p) K 5 Q! S$ j' O6 f( y+ m6 m 第二次的十分钟休息很快就过去了——接下来的比赛里,随着盲注不断增大,前一个小时内,我们三个人就成功的把其他所有牌手都扫了出去。/ F! U# r+ z3 m+ E
4 P& ?" b/ F$ S 当第四名阿辉沮丧的和杜芳湖握手,并且走出比赛房间的时候,阿进有五万美元的筹码;杜芳湖三万;而我只有不到两万的样子。盲注刚刚涨到3000/6000美元,也就是说,我的筹码大概只够再下两轮盲注。( y* d. A$ r' v)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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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桌上还有三个人,平均三把牌就要各下一次大小盲注。而这把牌,又是我的大盲注。 % o5 |3 _! C- y! h 3 z w# ~" A4 m% |, O; Y& i' h 看过自己的底牌后,阿进不假思索的说:“我加注到12000美元。” + g: e9 @. O& V' W6 _ 9 J" {* s" s0 A- z# \7 `6 K0 I “我跟注。”杜芳湖也扔进了9000美元的筹码。 9 D% Q8 A7 V I4 w! Z % w5 ?$ T$ O) ]$ h8 G4 V8 {- [3 F 我还没有看牌。但我已经决定,无论拿到什么牌都要全下。我已经习惯了阿进和杜芳湖拿各式各样的牌加注、跟注;他们的叫注并不代表拿到一把好牌。而且,我也已经没有了退路。) T- L7 O/ \7 R V6 s& P0 f" q'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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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其他人都被淘汰了,阿进原本巨大的位置优势,已经荡然无存——现在杜芳湖直接坐在他的下手。当我全下时,他不得不谨慎考虑,自己的跟注会不会被杜芳湖再度全下加注。( V$ |( ]; ^' r4 Y- F% }2 E2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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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很危险的,尤其是对一个没有拿到什么牌的奔放流牌手来说,更是如此。 : h) z0 J3 y, g: h- l4 ]* F! u 0 K9 N( ]2 d% b2 \/ R6 G0 V 当我看到底牌那一对K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陷入了无比巨大的底牌优势之中。如果他们两人跟注我的全下;那我的筹码有很大的机会翻上两倍——如果真是这样,我就会拿到六万美元的筹码,这是整个比赛所有筹码的一半以上。就算没人跟注,拿下这个三万美元的彩池后,我也有四万多美元的筹码,同样可以让我成为决赛桌的筹码领先者。/ B! y# r" j/ k&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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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MTT比赛的前期,拿到这样一把大牌,作用并不是太明显。因为你很可能只从对手那里骗到几百或者一两千的筹码;但到了后期,这样一把牌就可以扭转乾坤——我强行抑制住自己心底的兴奋,面无表情的、把所有筹码都推了出去。 8 T# H4 \( t V0 U & w' f7 K7 |* B! b 不出所料,阿进有些举棋不定。他看向杜芳湖,但杜芳湖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全下已经是我最后一个行动了,阿进现在需要关心的,是在他之后,杜芳湖还会再有什么别的行动。 0 V) }5 x. S% t6 ?1 W) h1 Z/ ~" {" u K5 O" r
在考虑了很久后,阿进对发牌员说:“我也全下。” 8 p" v+ W- O% h7 Q/ L( q2 C3 i 1 w9 {% R; r* I 现在轮到杜芳湖思考了,她如果现在抽身退出,将只剩下不到两万美元的筹码;但如果她进入了彩池,就算赢了阿进(这是有很大可能的),也不一定赢得了我——彩池现在是六万左右;而她必须再投入大约八千筹码进入主彩池;还剩下一万筹码和阿进争夺边池;一旦主彩池失利,即使赢到边池也只有两万美元左右。 1 K1 M* D0 r( Z% r% A2 m. v % e6 z7 p7 j" n) z" s$ {' P “这是把拼运气的牌,我全下。”最终,杜芳湖还是作出了决定。/ x! g: u' r& z% m)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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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不寻常的举动,任何一个MTT比赛的决赛桌,你都很难看到三个人同时全下——我们三个人都站了起来,彼此间相互握手。 ! z5 ~, c* h( a+ G0 h' e/ l; n0 V6 V# d5 J* s8 U4 c- U
然后我率先翻出了自己的底牌。5 {' P7 W/ F7 C/ }& _2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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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错的牌;不过这是把冤家牌。”阿进对我笑了笑,翻出他的那两张底牌——我的天,那是一对A! V4 W' d* Z2 t" J, m2 D2 V. C0 E 5 i2 X" g4 ?, x" A “这的确是把冤家牌。”杜芳湖很是有些无奈的说,“我原本还以为赢定的……但现在看来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平分彩池了。” * h4 S/ J5 j% |8 @. c8 o3 B2 n- `2 K
她轻轻移开底牌上压着的那个筹码,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她摇摇头,摊开底牌——那两张牌,也都是A。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正文 第十四章 去吧(下) 0 r! F) K$ H1 M- Z! P/ G8 ^% J . m3 p& ^7 w$ N/ n8 |/ W* a9 J 作者:阿梅现在,这把牌已经非常清楚了。他们两个的牌都没有增值的空间,如果公共牌给我一张K——这大约有22%左右的机率——我就可以拿走全部彩池;而边池则由他们平分。 ! X% s1 F( j" S( U* {+ Z , v4 C- Z! l: E* f 那样的话,在这把牌后,我的筹码就可以翻上两倍,大约有六万美元的样子;阿进三万;杜芳湖一万。我将牢牢掌握筹码优势直到终局;我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 : n3 C% P/ L0 t+ u$ I K. w( H' f* v7 w. l
可是,如果没有K,我就出局了。他们两人则平分所有的彩池和边池。真是这样的话,阿进会有六万美元的筹码;而杜芳湖也将有四万美元。! d' p% x8 t8 E;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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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战不存在位置优势;阿进的筹码优势也不是很明显;他们两人的风格相近,基本上可以认定,就是一把牌定生死的牌局——虽然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但那肯定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0 Z* _4 u9 i- T0 @. R% w$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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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三个人的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发牌员的那双手上……他捶了捶桌子,销掉一张牌—— " _/ W9 C/ `) i& B D 3 q) m0 b5 @# {9 I 前三张牌发出来了!没有K,但却是三张方块!% q; S* m7 ]" q! [5 {
% }- V- a6 J6 e- |, O 方块3、方块7、方块9!& @4 a' L' c/ t4 A. ]1 X) g2 }9 ~
0 {+ g' W/ h% D; q, A3 m8 A6 A 他们两人唯一分出胜负的可能,就是某个人拿到同花……四张A都亮出来了,他们中间的一个必然会有张方块A;我忍不住看向阿进的底牌——方块A不在他那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原本在他们之间还算轻松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阿进死死的盯住发牌员的手,手指无意识的在牌桌上转动。我敢打赌,在这三张牌发出来之前,他绝对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有可能输掉!1 s* [9 l* A! |' u) h% _0 T' o7 e
/ I, ]- y1 u- I5 i 河牌是—— 4 d+ i! d" d: i, @$ _4 l 3 }$ x# C; T, e0 O: f 方块4! " u- n1 C9 w, i. T, ~" H+ ~% z
“啊哦!”杜芳湖跳了起来!她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短暂的狂喜后,她双手合什,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我听到她是在感谢满天的神佛(含如来、耶稣、安拉、太上老君等人,连赵公明也没有放过)。 ! Z. J# Y( ]# [; m, |! L' y/ A. I1 Y0 N+ }1 Y% r
我出局了,阿进也遭受了重创,但我们两人都很快就从这打击里恢复过来。阿进对我伸出手,用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十天后再见。”. _$ ?) I4 G; i. P% Z2 Q- T
7 Q/ H, J: \5 B+ {1 s- ~# }7 Z3 a+ x 我愣了愣,但马上就清醒过来。没错,在澳门这样一个弹丸之地,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很难瞒过有心人的。不过,在这个时候,我知道自己必须保持风度,于是我也伸出手去,和他紧紧的一握,也压低了声音说:“希望到时候,能够再看到这么精彩的牌局。”) L8 S2 E. v4 S8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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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嘴巴十分苦涩;现在我最需要的,是一杯冰水;可是,这里没有。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我没有离开,我很耐心的一直等到杜芳湖祈祷完毕,并且和她也握了手。然而,就在我准备松手走开的时候,杜芳湖突然加力,把我拽了过去;她紧紧的抱住了我。/ h" D2 L R2 A& K7 w$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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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体一直在颤抖,我知道这一半是因于紧张,而另一半则是出于兴奋。5 s% P2 D: M5 ~4 F& C3 T% A$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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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左手轻拍她的背部;一直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以分散她的注意力——比赛还没有结束,她必须冷静下来。 - Y8 t7 I n0 [: A2 E7 K( t$ ~1 Z7 H# ]2 G5 M, Q- q
我不知道这拥抱持续了多久,但肯定超过了九十秒——MTT比赛里对于牌手的庆祝是很宽容的。每一把牌胜利后,牌手都可以走下牌桌和在观众席里的家人、朋友祝贺一次;但这也是有时间限制的,通常而言,不能超过九十秒。! x$ v! Z& Q*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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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阿湖的这一次庆祝,实在太久了。奇怪的是,无论是阿进、还是巡场、或者发牌员,没有一个人催促我们。 k) _& L7 b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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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时间突然在那一刻、完全停止了。( n) p, d5 e4 S9 [
1 ?: R3 K. |4 W. L2 K 下过大盲注后,阿进就和我刚才一样,只剩下一万三千美元左右的筹码了。要是这把牌他没能拿到好牌,而在杜芳湖加注后弃牌的话,他和杜芳湖的筹码就成了1:8的劣势——除非运气好到极点,否则这种劣势下任何牌手都很难翻盘。 5 C% u0 a6 j( F0 p( X6 H0 R* {6 }5 B. f1 P2 t- k& B
杜芳湖肯定是要加注的,即便她拿到不同花色的27这种最垃圾的牌也必然会加注!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但谁都没有想到,杜芳湖会做得这么绝—— ! h2 r e) \7 `' ?+ p: I _$ l4 w) W
在发牌员给两人都发下底牌后,杜芳湖连牌也没看,直接了当就把所有筹码推了出去——这把牌就算她输了,也还有五万多美元的筹码;但阿进要是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R& v b) M9 w$ Q2 Y0 t* N, E$ e" E- Z& k/ }) ]
这样的行动,对阿进造成的心理压力可想而知。最关键的是,就连杜芳湖自己都不知道底牌是什么,阿进自然更不可能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什么! B G1 _ f3 W" W# q G
2 b3 ^2 `! g# B) O, H/ m “我跟注。”九十秒后,在发牌员的催促声中,阿进终于作出了选择,他的左手不断在牌桌上划来划去;只用一只右手,显得很是痛苦的翻开底牌,并且把所有筹码推进彩池。 ; ]0 Y% y# x0 a* t$ k 3 v+ B- v3 F+ @8 u- }1 ~& p 他的底牌是——方块3、方块Q。, B0 ~& f3 {0 N
) P _8 _/ r) F# G* A: F 掌声慢慢停了下来,阿进一言不发的走出房间。杜芳湖则被DC经理请去了办公室——关于Wsop的入场卷,还有一些手续需要她去办理。" m5 p9 s9 g$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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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则去了阿刀的办公室。 7 v; v' F; L) a& [8 ?4 b0 W+ s2 O( U) ~6 h- o0 V3 z
“你怎么看这个人?”阿刀问我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桌上的一张光盘。他的手指不断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很有节奏感的声音。. K2 N1 z.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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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了摇头:“他很强,比我和阿湖都要强。这次我们只是凭着运气击败他;但下一次,运气会站在谁那一边?只有老天才知道。” ( v* V3 k) G& G8 U3 W& Y# o6 h7 G [# X: a7 l
阿刀笑了笑,他递给我一支烟,又给自己点上一支。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吐出一口烟雾后,阿刀慢慢的说:“是的。虽然我对这种牌的玩法不太熟,但说到底这也是一种Dubo。只要是Dubo,就没有必胜的道理。逢赌必赢的人只有在电视里才能看到——就连当年的赌王叶生(叶汉),也曾经一夜之间,在拉斯维加斯玩百家乐输掉过五百万美元。我还是那句话,只要邓生和杜小姐尽力,不论输赢,两位都是我刀仔最好的朋友……” 1 _0 k( D. D% m- k4 }. f" q* g$ D7 j2 ?6 O: [; R4 B
“我们会尽力的。”我说。 ) }/ J0 q- L. h0 u; c) E& J3 r/ f1 f, f1 m: T5 i4 e0 y( f$ }
阿刀赞许的点了点头,把那张光盘递给我:“这是他比赛时的全部录像。” + N( C' E9 ~" i) \. W " q8 F; R( ?0 e/ H “谢谢。” ; m0 h0 f3 u7 a4 R* O( Y 3 T8 W/ `* u% S/ l9 A$ n9 o “不客气,应该的。另外,代我祝贺杜小姐赢得Wsop的入场卷。” / ]! t2 g' T8 n" V. K0 @: K+ P7 B$ ~ 8 S* b; Y0 [! c3 W “好的。”说完这句话后,我转身走了出去。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正文 第十五章 把悲伤看透时 / E. t; V) i1 t8 N2 v1 J5 H4 E I5 o, Q$ z: h/ _1 U6 q 作者:阿梅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香港的年味都比内地要重得多。 " k$ G1 d8 _* o- H. m6 @ - y. O' `; ~6 K4 u 2011年的除夕之夜,菲佣玛丽去和她的那些同乡一块过年;司机阿峰回了自己家;整个别墅里只剩下我和姨父、姨母;还有无处可去的厨师赵姨。3 x1 ^& T n, x- ]
: w8 B* ?* d: c6 ^. c8 d 从除夕的下午开始,姨父就脱下一年没变过的西服、换上唐装;他亲自开车,载着我和姨母游车河;到处都在张灯结彩,随处可见舞狮和舞龙灯的队伍;而他们无论舞到哪里,也都极受欢迎——这在我以前生活的那个小县城里是不可想像的。: @0 x0 z" ]' B8 c"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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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色渐渐昏黄下来,我们回到别墅;赵姨早已做好了一大堆年菜,她在餐厅等着我们。 % K' ^- u7 R+ A- [& w% p2 w4 v 6 L. }6 P. n. w' G 每年只有这一天,她才会和我们大家坐在一张餐桌上吃团年饭;之后姨父打开电视,我们一边看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一边嗑着瓜子闲聊;十二点整,姨父带着我一起去屋顶放鞭炮;再之后,我们四个人摆开桌子搓麻将守夜。4 ^- ~- O) Z3 I(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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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记忆里,那一个通宵,在Dubo方面造诣极高的姨父,输了差不多一万块港币,但他一直很开心的样子;而姨母、我、还有赵姨都赢了,我们也很开心。 ! a8 a8 l# X/ W; I. t' L$ H 6 w1 V \2 z$ y8 g- h' o 天亮后,我们都各自去小睡了一阵,但中午之前就都醒了。当我下楼时,正好听到姨父和姨母为了谁带我出门而争论了一小会,最后姨父还是败下阵来。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阿新,玩得开心点。”姨父出门前,笑眯眯的对我说。 1 T5 E0 ^* @+ l t' S5 X' q% [) j, i4 u" w& F4 I: i
我确实玩得很开心。姨母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带着我去了迪斯尼的嘉年华现场——她陪着我玩了一个又一个节目;不,如果按参与的热烈程度而言,应该是我陪着她玩……可是她很开心;我也很开心。8 X8 p4 S! } I0 B7 ?, e \8 F
3 G, H" c8 U, t; I+ d 在那里,姨母遇上了很多带着孩子来玩的熟人。大人们总是拱起手互相祝福“新年快乐”或是“龙马精神”;而我只需要叫一声“世伯”或者“阿姨”,一个又一个的红包就塞进了我的手里…… 1 B7 f9 M: M; F' F4 l( }3 {% T3 L8 r. j6 V
但这些并不是最令我开心的;我最兴奋的事情,是收到了阿莲从瑞士回来后,给我写的那封很长的信。信里附上好几张瑞士雪山的风景照片。看得出来这次她玩得很尽兴——只要她高兴,我就肯定更高兴。整件事情里,如果非要说我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在这些风景照里,没有阿莲的身影。1 A* S& K" w8 {5 I Y- u5 J r
/ L0 K7 L' {9 x* J7 Z 总而言之,这个年过得大家都非常开心——但是,年,终究是要过完的。 \) L1 p' R' r% v. j9 }" ^+ k) _' h% ]+ x& |- I* ^9 O
是的,年过完了。可生活,还在继续。 * S$ q7 A& }4 D) a8 r2 y' L6 K6 `8 L( N% `! @
我想所有人都不会忘记那场突如其来的金融风暴。春节休市八天后,第一次开盘,恒生指数就一直不断的往下跌、跌、跌……当大家都还沉浸在过年的喜悦之中时,香港股市给了全香港所有人当头一棒!- `+ ?" R1 m8 ]$ G7 S4 g+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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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今日,我依然记得姨父书房里,那些金融报纸头版头条上醒目的标题…… 7 z6 o& S- J+ [- \5 a 6 x. |$ U2 w) l 恒生指数一日内重挫3000点!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次级债危机蔓延,亚太股市遭911以来最严重下跌! & V4 u) R: {. L# r9 R7 p2 T- v1 _, b5 |0 v# ?* y2 h- n) m
索罗斯之后最强烈金融风暴再度登陆香港股市! + @& D9 f2 x; `9 e- p2 O9 t. Q; A( l: F
世界第五次股市大崩盘——恒生指数已跌破7000点防线! ( m( z! ?- m- z. D' u, K1 _( m! l% l0 N, F
股市30000亿美元瞬间蒸发,经济学家预测香港经济将倒退五十年! 5 I9 _# F4 [5 g( e2 Q x& }" j+ _* ~4 N' c, f3 J- X
三十年的血汗钱、一夜之间倾家荡产——普通股民的真实写照!/ P9 A# } _) N& t. Y0 I&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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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止今日十时,国际金融大楼跳楼自杀的十三人名单(随时更新中)……" R& d d9 O4 X0 z( ^$ V+ f' D8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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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开盘那天起,家里就再没有了一丝过年的气氛。灯彩依然闪耀,但姨父的脸上已经失去了笑容,他整天整天把自己锁在书房里;姨母也为此忧心忡忡。; T4 F! W8 t! `!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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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上,在我睡着以后,姨母突然走进我的房间。她像是在对我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你姨父能挺过去的,不是么?”& M! K4 A9 {1 V4 O9 p" m- g
7 B3 D" [" M9 s* j: A( D9 \" O/ } “是的,他当然能。”我说。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那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这次也不会有问题吧……”姨母念叨着,走了出去。 5 |; D+ q3 ?; P' x1 I 7 ?5 Y7 Z& @$ y3 E 那一晚,我彻夜未眠;我知道,姨母也是一样。 E' O2 Z) b+ N
, e4 ^3 i- l; r4 G F u0 G( o 我们谁也不知道姨父能不能挺过这一次金融风暴。报纸上跳楼自杀的人名已经多达四十六个(还有很多人选择了别的轻生方式,他们没有去国际金融大楼往下跳,如果加上这些人,这个数字还要乘以一百);报纸上记载了每个人详细的简历。其中很多人的名字我都听姨父提起过——他们不是知名的投机者;就是和姨父差不多的股市大鳄。0 H- F' t0 u* l&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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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元宵节的前一天,也就是正月十四那天的中午;姨父让玛丽把我叫去了他的书房。 8 b0 ^& [! i6 x5 F. T' d7 \9 K) h4 j- i7 h( l+ E: g* Z Z
我清楚的记得,那一天,姨父穿着他最喜欢的那套阿曼尼西服。除了这一点,他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当他指着书桌对面那张会客椅,对我说出那个“坐”字的时候,连声调也没有一丝变化。 5 _: [3 Q6 e* h- x Q/ _. s0 V9 b) K5 @ V( }% y% |; ]
我坐在那张椅子上,然后姨父从抽屉里再次拿出那副扑克牌。 - k* u$ Y" M1 T2 S ( S) h! Z9 b4 t& O% P% Q# W 他发下八家的牌。对我说:“第一家小盲注、第二家大盲注。现在,第三家跟注、我在第四家位置加注到五倍大盲注,也就是一千港币;第五六家弃牌、第七家跟注、第八家庄家位置弃牌。” ! k% `2 r/ y) g' J! h4 o$ T 4 |& a0 X6 Y' J( B1 R# h0 T( | 我点点头,他收走那些弃牌位置上的扑克;继续说下去:“然而,第一家在小盲注位置加注到三千港币、第二三家弃牌、我再度加注到六千港币;第七家跟注、小盲注也跟注。现在三家争牌。” . U9 s( e r0 ^ ?) |9 M y C+ s# x4 S+ U5 h6 k* s
我沉吟着说:“连加两次注,这不是姨父平常的风格,想必你手里有很大的牌。” 4 P" b6 c6 j3 c+ U) ~9 W) R" V- i8 z" @ o' E" c
姨父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他翻出自己的底牌——两张红色的A。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接着他发下三张翻牌——黑桃K、草花4、红心J。/ m1 a1 C4 r" D4 ^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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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盲注让牌,我下注八千港币后,第七家弃牌。而小盲注再度加注到三万港币。”3 X. c) N" i! T$ u3 t d/ G3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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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对姨父说:“他不是在偷鸡。他可能有三条,也可能是两对。” : }+ G# {% O& n# O5 S9 c. ~" f + ]' ^& e: P( R. U2 ?% D0 T0 P 姨父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而且我加注他一定会……”% u3 K; t; V. t" H$ J9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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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注。” 8 }* c2 o. ~% i! S0 s/ J 2 ~4 M$ X5 E& A; w8 @6 t# i/ @5 p1 ] “你很肯定的样子,为什么?”+ y; E0 _; T$ K7 R6 ]% F% j
7 u0 v$ J1 C4 o: |3 h “因为他知道你有一对A,在河牌发下来前,他会设法让你扔更多的钱进入彩池。”. \3 E4 o* `! Z9 `' K! ~4 N
, L% _% S, H. J! G d( s* `, I 姨父用一种怪异之极的眼神看着我。我完全看不出来,他此时的表情究竟意味着什么,是赞赏、还是悲哀…… * H# H6 c0 k6 L! G+ J1 V) L5 E8 L/ J, a2 g
最后他叹了口气,点点头:“你说得没错,我也认为我的牌没有他大……但我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所以我决定再花两万二跟注。”% C% v& g5 _* w; _" v0 x%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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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机会并不多。他是两对的话,有74%机率赢你;而三条是90%。” , ]4 {0 E9 d2 _0 v% F: Z, U1 s7 v. d; z3 T4 a
“你说得一点没错。现在,转牌是……草花6。这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我让牌,他下注十万港币,我跟注。现在彩池是二十七万八千四。” + f% a% |+ R1 H& f, h6 l) F Z( j# Z( W) A# _% N7 B% P+ l& x
“而河牌是——”姨父发下了一张草花A。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我拿到了三条,我肯定能赢他。他让牌,我下注十万;他猜我没有一对A,还说我一张A赢不了他,他用所有的筹码全下;我感觉不对劲,好像胜算变得渺茫,但无论如何我还还是跟了。然后我翻开底牌;他也翻开他的底牌……”# g3 n$ `9 B( [5 x* s5 I
5 I7 M. Z& ^% W, I+ [! ^ 当姨父的手刚刚碰到小盲注的牌时,我很肯定的说:“他是两张草花,而且是草花KJ。” 6 P/ h7 l6 I$ p5 X7 {- S _9 O; K# w* L7 P
姨父的手在那一刹那间停住了;但他还是翻开了小盲注的牌——草花K、草花J。& e3 {' D) C& z3 V1 c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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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这样输了,那把牌我输了四十八万。那是我在澳门输得最大的一局,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把牌让我输上过五万块……但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拿到一对A就喜出望外,没考虑到其他的可能性。阿新,你说,一个牌手最忌讳的是什么?” 0 [3 y! v9 P* W* V6 Q 9 @, U: G! T# D 这个问题在《超级系统》里有着很明确的答案,我回答道:“恐惧、害怕、丧失信心。” 5 Z% A+ \, e, A3 }. p" P ) }4 c9 z9 y/ i& J& d) Z6 { “还有呢?” ! X. r! J, S* g$ k G: X 0 _: x2 l$ R, O$ J3 ^! }9 N) ^. I: ~6 H 我不知道姨父想要什么样的答案,但我确实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他。 ) A0 f5 \, ]# w! O( p3 r' a: F ; b8 E: u, ?, Z+ X) F 姨父摇摇头,又叹了一口气:“牌桌上,任何时候都绝不能掉以轻心。每个牌手的风格和习惯都不同;相同的,是大家都懂得玩牌的技巧。如果你要赢,关键就在于静观其变。而我已经变得迟钝了,我没有看到这个盲点。”* m: d0 R6 h( h V8 L' @; C0 F
# c$ X7 ?8 S" h6 ` 我从姨父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悲哀,突然之间我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我拼命从脑海里搜索词句想要安慰他,但我最后只是这样说:“姨父,这只是一把牌而已。” 0 ~4 A; s b6 |, I. V5 l G- s( v' [9 P4 w: F! Z2 Q 他马上对我说:“可你就看穿了一切。”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我又沉默下来。 3 H2 d8 j' `. W5 K. j' D, ~2 l& f+ v; i 8 a; k1 n$ [2 [3 P0 W 姨父也没有再说什么。我们对坐了很久、很久。然后他走出书房,我听到书房的门“呯”的一声,被关上了。 1 A6 H" e! e5 v o* U8 c& E, |$ X' ?* `# i# Z
当晚,报纸上的那份名单里,添上了一个新名字——平光庆。# [7 s! x. ?" {) U0 A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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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后的事情,我想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承担了姨父的债务;每周去澳门玩牌还债、养家;我被阿刀请去代他出战……而在我回忆里的最后一幕,是杜芳湖击败我和阿进、夺得那张Wsop的入场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正文 第十六章 坏习惯(上)# l- D# U/ ~/ V+ y4 S8 T* N" G9 i
) d# u0 ~0 x1 Z+ G) |+ y 作者:阿梅2011年6月13日下午5时,随着一声汽笛的鸣响,香港知名赌船丽星邮轮,从维多利亚港缓缓开出。按照常规,这条邮轮将驶进公海,在那里呆上整整一夜;再返回香港。 0 h3 W/ {9 z! p v4 O 5 j5 ?0 J' d6 L# R0 c 而我和杜芳湖、还有阿刀,就在这条船上。 ) m1 g& z* M% g3 b. T1 o7 O9 p: U3 v) R) q$ g: Y3 c0 i
船已经航行很久了,夕阳慢慢的、慢慢的、沉向海平面以下。我和杜芳湖站在船头,海风不断吹拂她的长发;这飞舞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脸;我们彼此沉默着,完全不知道对方现在究竟在想什么。 * }3 s) x3 u0 S. c2 f$ T8 }% v $ s5 v) I. D& ]6 i 与拉斯维加斯食物链上最顶层的巨鲨王交手,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尤其在你根本不知道,失败后将有什么等待着你的时候,更是如此。 0 i: d) n0 O" f5 g, D+ s6 L% J$ _ 8 N3 K* K+ Q4 E5 u4 ` 我和杜芳湖这半个月里一直在研究托德-布朗森,但越是研究,就越是心虚。最开始,杜芳湖还能偶尔憧憬一下她的Wsop之旅;可是,到了最后的几天,我们已经完全没有了说话的欲望。/ C4 f7 a& ?% S
' A, O! j: C6 {7 s; h4 f 阿进的比赛光盘被我们扔到了一边,我们一遍又一遍的看托德-布朗森……看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说话、每一次笑容、还有每一次扔出筹码的姿势……可是,直到现在,我唯一能够肯定的事情是——8 c: l+ n& I& h7 e6 s& z. I
, D& i# [% U3 |' { 他会在谈笑间,扫走我们的全部筹码、还有我们的全部思维……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还没有开战,这份恐惧就已经差不多将我击溃了;我知道,杜芳湖也是一样。我对姨父说过,玩牌最忌讳的就是恐惧、害怕、丧失信心……而这些忌讳,我全都犯了。 ( L, c. G' V" c( G5 x. }1 e & O; X- V' T% `9 B9 P 我想让自己像姨父一样镇定,我想让自己像姨父一样坦然面对生死;可我做不到。 2 h" z9 v3 O, r4 f& a c M, L1 v" i; A% ?4 K
船已经进了公海,不远处的船舱里灯火通明——各式各样的赌桌前,已经人满为患;而甲板上的歌舞表演也正式开始了。 ! Y' F2 i# B9 p* j6 s. q0 u$ R, }) b2 O+ H- a
落日的余晖洒在海面上,让整个大海看上去一片血红。夕阳挣扎着跳了一下、又跳了一下;但还是沉下去了。天空被无边无际的夜幕遮盖起来。 " L3 @1 F( Q4 _7 P5 l ' z: S5 c; Z2 g7 b 我看到阿进走了过来,他在离我们有一些距离的地方停住了脚步。我看着他点上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仰头向天,把那烟雾笔直的吹上天空。' I% D( ]0 d9 e0 j( E. E; ^0 E- Q7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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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也来了,连看也没看阿进一眼,他对我们说:“邓生、杜小姐,去吃点东西吧;比赛很快就要开始了。” * N5 Y( a$ s: Z8 y8 ?+ W9 u5 X! s2 V+ G; m% l, G
我和杜芳湖点点头,跟着阿刀往船舱走去。但就在这个时候,阿进叫住了我们。 ! k8 f0 F# c/ [% V0 J, @9 P" N0 z9 W8 c
“张生,有什么事吗?”没等我们说话,阿刀先开了口;他的语气很平淡;但话语里却蕴藏着一种浓浓的……杀气。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我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杀气”这种无形的东西;我一直以为这只存在于武侠小说中的臆猜;每次从小说里看到这个词,我都只是一笑而过;但现在,我真的感觉到了——这让我再次想起,坊间传言对阿刀这个人的各种评价。$ v6 f0 j! U7 v. o
+ M1 p n9 f2 ? “刀哥不用紧张,没什么特别的事。”阿进吸进最后一口烟,把烟头弹向大海,那个闪耀的小红点瞬间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我只是想问问邓生和杜小姐,对上托德-布朗森,感觉自己能有几分胜算?”6 @; o" h% s+ Z4 [! I z6 {5 Z: o
. g, l4 |3 c- O “一分也没有。”我很诚实的回答他;与此同时,我一直努力的用目光搜寻海面上那个烟头,但我找不到。我预感到自己也将和那个烟头遭遇同样的命运。 . ?: ]/ Z2 H* P( ^9 ^ . M+ c/ C) ^- Y( s- s 阿进又看向杜芳湖,我听到杜芳湖轻叹一声,她也摇了摇头。: x- R6 ^4 A( t8 x* A6 Q8 O# B$ A
; X3 x* k! b; e( l+ o' } “我也一样。”阿进声音低沉的说,“毕竟,托德是和我师父平级的巨鲨王。”$ D8 o* }3 H9 }4 s0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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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继续转过身去,对着大海发呆。他留给我们的背影,给人一种极度孤单的感觉。阿进很瘦,如果不是双手抓住船舷,我怀疑他会被海风吹走。7 ?0 O! c& m1 v: ]! f, I
. _; }1 a, \" u, x 我和杜芳湖跟着阿刀去了他的房间。酒菜都已经叫好了,很丰盛的样子,但我却没有一点胃口;倒是杜芳湖吃了不少——我发现,不管什么时候,她总是能吃完自己的那一份食物。 + e; a3 \ R- h6 K( | n# E# E4 m V( o 七点五十分的时候,阿刀带我们走进一个VIP包间;包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牌桌。 9 P* l/ I' ]9 `# u+ I+ I$ E8 M: }$ ? 7 H7 E( j, U. V' d# Y0 y& u 阿进已经坐在桌边;同样坐在牌手位置上的,还有两个认识的鲨鱼。他们站起来,微笑着和我们打招呼;我和杜芳湖也回报给他们以同样的微笑。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场指引我坐在一号位的座位上(发牌员左手位置为一号位,顺时针轮下来是二号、三号……直至发牌员右手位置是最后一号);杜芳湖则是四号位。 , c9 {) L% x7 M; ?% z$ k5 ?2 n; ] G2 q% ?
那两条鲨鱼分别坐在五、六号位,阿进在三号位;现在,只有二号位是空着的了——那是托德-布朗森的位置。 3 {2 ? Z: J4 Z ^ O0 h: T. D' O. P5 G, o/ L
这个位置安排得很令人头疼。我是最痛苦的人,我所有的行动都必须直接通过托德-布朗森;而他的一切决定,都有可能被阿进重新推翻;阿进也不得不郁闷的再次接受杜芳湖在他之后行动的现实。 * j% O* L, ?5 b0 X5 |; T6 b/ ]1 Y6 d7 D+ ?: S
杜芳湖是最幸运的,她下手的两条鲨鱼,也许对上别的鱼儿会有很不错的表现,但在这张牌桌上,他们根本不值一提。4 \" ^2 D3 s6 s$ j' v( V
7 [' x+ T! ?. ]6 m 八点整的时候,VIP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N- W/ N0 i9 T4 }2 J;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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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先走进来的,是三个穿着唐装的老头;接着,是两个和阿刀一样西装革履的人——我猜想他们就是阿力、和阿泰。因为他们的身上有和阿刀同样的杀气。( l5 |) m" y/ D- @5 u3 w, X
2 H; H+ n4 `+ [! ^) ^3 `+ n 他们一言不发的走进观众席坐好。三个老头并肩坐在第一排;阿刀、阿力和阿泰三人坐在第二排,他们彼此之间都隔了好几个座位。& j& y) h* L,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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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走进包间的,是陈大卫。他先是走到阿进身边,鼓励他说:“好好干。”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然后陈大卫拍了拍我的肩,笑着对我说:“我很想和你再玩一局,可我却不想和那个死胖子交手。所以这次就算了……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们好好玩几把牌。”" C3 I- G0 H/ O# w
* U0 `! y# u2 b8 h: K, t# b 我勉强对他笑了笑:“一定。” 3 v; r) v+ z1 V5 D# d0 a' C$ b5 }, o4 G Q9 i& G$ z
陈大卫也走上了观众席。最后,走进房间的是——托德-布朗森。 4 Y' m" k6 K( \$ V7 G7 B* x* h 0 H; N5 C; v! D; [' W$ u 托德-布朗森非常胖,比电视屏幕里的样子还要胖得多。他嘴角叼着一支烟,很随意的穿着一件花格短袖衬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后,他甚至还打了两个大大的哈欠。 0 F: M5 b' a) N1 V0 e; ~3 `5 k" D) f+ |
是的,这种比赛根本激不起他的战斗欲望。对他来说,这张牌桌上的,全是鱼儿!全是他的食物!: y5 {" d' V* c" k; @* h4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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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陈大卫在观众席上开了口:“嗨,死胖子,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上手的那个年轻人,曾经赢过我一把十万的大牌!”6 |8 v; H5 m7 ]4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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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托德嘟哝着,他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埋下了头——老天,他竟然在比赛前就开始打瞌睡了! ) M( P4 G. v% z" t4 E . c- y& _5 U6 W R& ?, ` 三个老头对看了几眼,然后中间的那个站了起来。 3 ?5 e9 @1 z; K1 j- _4 ^- z. F( p: w0 E/ d; ^+ L
他抑扬顿挫的说着,就像背书一般:“自古江湖纠纷,久已有之;以和为贵,方是正道。澳门的地盘这么大,谁也没可能全部占完;要是各位还听得进我老头子这一句,那……这场牌局就这么散了吧。”2 z# J7 \4 a c8 L# {)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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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个人搭理他;除了托德-布朗森均匀的鼻息声,包间没有任何声响。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那个老头尴尬的坐了下去,有些自嘲的说:“照例每次都要说;也照例每次说了都没用。”2 {) |# m6 r b1 M(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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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右手边的那个老头站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大声的说:“既然大家都不愿意退出,那么按照规矩……他妈的,这种牌的规矩我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好吧,我就说一条,谁敢联手作弊、出千换牌;照规矩是要斩手的。”! |$ J7 ? E4 s! f" a9 a5 S
) E" a# h8 r* G. M i 观众席上,阿刀和阿力不约而同的,走向那三个老头。他们五个人低声商议了一会。在此期间,我看到阿刀不断挥舞着手臂、而阿力则一直摇头。1 y% x" G0 ^9 z& n$ e& C. U$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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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觉得……牌局应该暂停。有谁有异议吗?”中间的那个老头站起身来,对我们三个人宣布这个决定。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托德-布朗森听不懂中文;而我和杜芳湖,谁也没有异议。于是牌局暂停了;巡场找来一些玻璃罩,罩住我们三个人的筹码——当然,原本属于阿进的那些,已经被发牌员移到了托德-布朗森的位置前。 . U, l1 x" n# v" ?, U1 j1 l# l N1 v/ e
医生来了,陈大卫、阿泰和医生扶着阿进走了出去;接着是那三个老头、巡场、发牌员……) C' n; n/ K1 e$ Z0 w*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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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在他们之后走出房间,房间外是一条不算太长的走廊。走廊的一头通向赌厅,从那里,不断传来赌徒们声嘶力竭的喊叫声;而走廊的另一头通向甲板,从那里传来的,是悠扬的音乐、这音乐声里,不时夹杂着一些女人们的娇笑声。 & c6 ]( X8 `5 Z . x# ^# s4 h9 e" v+ R# E: o+ T 托德-布朗森和阿力也走了出来,他们从我们的身边擦过;在一个距离我们有些远的窗口前停住。我听到托德在不断的大吼大叫,而阿力则一直陪笑解释着什么。 ( D T4 k4 b$ j- w+ v7 H+ ~# t 8 A) M' I- Q% ~ M( T 最后托德-布朗森走到了我和杜芳湖面前,他大声的问我们:“你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9 i, v$ o0 D/ u) r. B3 e5 h7 Q* b( E; ?
“你想知道什么?”我反问他。 7 M1 K# N" d9 B, W _8 W & }" M: L& A9 V- w: M" w! R “嘿!这只是一个牌局而已!”托德-布朗森重重的挥着他肥短的手臂,“听着,一个牌局而已!难道这把牌让他倾家荡产了吗?难道这把牌就把他彻底打垮了吗?你们谁能告诉我,到底这把牌对他有多么重要?” 7 ^* u- s/ I0 d 1 Q/ t/ g0 d/ H- o; C, r Z 我和杜芳湖沉默下来。我们都不知道,这把牌对阿进究竟有多么重要;但我们知道,如果最终托德-布朗森击败了我们两人,我们的下场可能比阿进更惨。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嘿!我要回拉斯维加斯!这是我没法理解的世界!我要回去!”从我们这里得不到答案的托德-布朗森又走回阿力身边,他不断的吼叫着。3 H j2 h5 N" Y( g: z& P! E0 g3 o
$ c; U$ Z) q( d$ Y" C “我们只是玩牌,不是玩命!丹尼尔-内格莱努一把输掉了5700万美元,可他走的时候也没忘记给发牌员小费!还有,Mr.Moss,I_have_to_let_you_go!”! t7 c. q* F# F; a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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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什么意思?”杜芳湖问我。 3 D) o) A' M2 @5 J ! A' R; f" @4 H h% L 这个故事姨父曾经对我提起过,我组织了一下词句,对她说:“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希腊赌徒尼古拉斯-胆大劳斯和美国赌徒章尼-冒斯在马靴酒店单挑;两人把能想到的扑克游戏都比试遍了,战斗一直持续了五个多月。五十多岁的胆大劳斯终于流尽最后一滴血,输干了全部二百五十万美元的赌资;那时的二百五十万,至少相当于现在的2.5亿美元。最后一局结束,胆大劳斯站起身,向四十多岁的冒斯微微鞠了一躬,他说,‘冒斯先生,我不得不放你走了。’然后转身上楼睡觉。后来,他的这句话就成了所有西方赌徒的名言。你知道的,那边的人,就算是赌徒,也要讲绅士风度的。”6 O" B7 Y4 a6 b
) {# t2 B) l8 D8 s 在说完这个故事后,我才发现,阿力和托德-布朗森已经不见了。 + t% t; q: ]3 c, R$ m 1 }2 G" v2 z. f3 k7 | 阿刀出现在我们面前。他递给杜芳湖一支烟,再递给我一支。 ! L3 t! ]7 }/ T8 o+ Q 4 V/ H) `# O7 b2 E “牌局会暂停多久?”接过那支烟,我轻声的问。7 I3 |6 U& N1 }/ p1 m5 |3 \# I
3 B. M3 x2 h4 o7 C7 b: C 阿刀的脸阴沉得可怕,他摇了摇头。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接着他的头转了过去,他看向刚才托德-布朗森站过的地方,眼神就像看着杀父仇人一般阴骘。过了很久,他问我们:“你们现在……感觉还有多少胜算?”: M; i' X$ `( o( u8 T8 A$ S& O6 E
5 k3 _1 ]6 D Y% B" ]" C “这是个不错的提议。”陈大卫考虑了一下,然后他拍了拍托德-布朗森的肩说道,“死胖子,我不得不承认,你有时候还是挺有创意的。” . i$ p) Q( i! d h/ B 7 j2 f3 k m3 \- _2 {8 [0 O 托德-布朗森向赌厅的方向歪了歪头:“那,我们走吧,老头子们不应该打扰年轻人的二人世界。” % ~. J$ C6 ]" N8 E. h4 V , r6 m2 L q% V3 b/ K 他们两个并肩往赌厅的方向走去;短短的一瞬,他们就消失在黑暗之中。船头又只剩下了我和杜芳湖。( y7 X* b# ^0 E& V% n* c
( Z A$ e/ q" \$ G- q5 k0 T T 如果不是手里还拿着那四张公共牌,我真的会以为,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我的幻觉。% D3 _/ F7 q/ e
0 T4 R! l! i+ M' Y5 R: h “河牌到底是什么?”我忍不住问。 8 k7 k5 I: c& G1 d# \8 h ) c1 `2 O) M- F( B. ^$ e4 |+ K 杜芳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那为什么不看看?”我伸出手去,想要从杜芳湖手里拿过那沓牌;然而,黑暗让我们的视觉都出现了偏差。我的手没有碰到牌,而杜芳湖却在这个时候松开了她的手…… . B5 N( n7 Y- [0 h$ s0 v" u6 J4 ^; H+ ]* t
一阵海风狂啸而过,那沓扑克牌随着这海风飞上半空。它们在漆黑的夜幕里飞舞,然后有一些,落在了海里;而另一些,掉在了船头。 Y- k/ B/ `, {# d: b
: C6 b. {) _4 y) s. E 我和杜芳湖再也不可能知道,究竟他们两个中的谁,赢了这把牌…… 5 m3 N0 Q( E# j( ? 1 _; b( @" V( @8 M/ z. Y 我们一直站在船头倾听着海风、和海水击打邮轮的声音。直到很晚的时候,我和杜芳湖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在我用房卡开门的时候,一个叠码仔叫住了我。' a8 @; H3 Z C1 M3 F9 ~, N
' C' b8 W0 e3 i0 b “邓生、杜小姐;刀哥吩咐,请二位一回来就去他的房间一趟。” ! z( Q. V* L: P U6 j) w ' H% I- ~7 o$ S: _8 X; n! O “好的。”我回答。然后,我们去了阿刀的房间。 ! u8 Z% J2 r6 g4 h 3 |* }! ^, h% d7 }: e, i* Z8 }0 i& j) W 坐在沙发上的阿刀,看上去似乎有些疲累;但更多的则是兴奋。他示意我和杜芳湖坐下后,对我们说:“刚才我和三位叔伯已经谈妥了;这场牌局将会延期半个月。”! f; Z/ k- X& `) ~2 w1 j" x
/ s- Z; ? s! y0 E7 B “在认识师父之前,我并不是一个职业牌手;只是一个去美国留学的学生而已。所以我很少玩大的现金桌——即使是现在,也是一样。我想二位都知道,我的所有开销,都是哥哥提供的,我没有任何权利胡乱挥霍他的钱。” ) Q2 C' m2 x7 o4 A G7 I! S& V$ g$ e( {
我和杜芳湖都默默点头,阿进接着摊开双手说:“所以和他们比起来,我没有什么光辉战绩。最多的一把牌,也不过是在永利的100/200港币盲注牌桌上,一把赢了六万多、不到七万美元而已。那把牌,他有一对A,在第四家位置加注;第七家跟了进来;我加注,他再度加注……” 8 ~0 g+ G7 f5 y0 a" }* k+ [2 Q) D( x! _# R' O1 ]4 U
我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了一个数字:四十八万港币;六万多、不到七万美元…… : b; b. c( E W0 l" d2 c* E3 _/ I" ?! ]. }% @% @+ v0 W
“你在小盲注位置,你有草花K和草花J。”我冷冷的打断了他。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阿进停下了说话,他狐疑的看向我,问道:“那么,你和平叔……”. H, ^" ^- S" G
& Q2 g# b% O4 Y8 H. t' _7 t7 f/ t9 J “平叔是阿新的姨父。”杜芳湖代我回答了阿进的问题。 2 v3 |6 L( t& l, I$ ~4 _; u0 z ]
“哈,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难怪你的牌也玩得这么稳,原来是家族传承。不过……”阿进的笑容渐渐消失,他眯起眼睛看着我,有些迟疑的说,“虽然我一直在拉斯维加斯和澳门两地;可香港的事情也略知一二……邓生,如果不觉得冒昧的话,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8 A! w1 }- f4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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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你问吧。” }+ S# ^3 m. d& E% f3 p4 W! {: s; O3 d4 m) s( ]
“我和平叔玩过很多次牌……所谓牌品如人品,平叔玩牌比你还要保守得多;那他平常做事情的风格也应该是这样;没理由在投资股票方面会那么冲动。金融风暴刚刚到来的时候,我还一直在想,就算全香港的投资者都被击倒了,也绝不可能轮到平叔,可是……” % ]/ H5 F: w- {1 U/ D4 H b6 Y( {6 M- ~
我的脑海里像是有一道电光划过,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当我再想努力思考下去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再捕捉到这个瞬间消逝的念头。 5 U7 j! J& S1 Q) |: L& H 6 j, I) L8 s0 `9 ] 阿进还在说着:“现在像斯杜-恩戈那样,把所有钱都放在DC保险柜里的人,已经没有了。难道邓生和杜小姐不懂得在哪家银行或是哪个别的地方,存上一笔以备东山再起的钱?既然是这样,那平叔就没有理由不懂……”3 z3 n3 ~4 W! e$ V3 l1 k0 R$ y D"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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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的脸色开始难看起来,因为阿进明智的闭上了嘴。杜芳湖站起来,对阿进说:“我们该走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阿进站了起来,宽大的竖格住院服穿在他的身上空荡荡的。他伸出手来,分别和我、杜芳湖握手作别。他有些歉意的对我说:“邓生,如果我给你带来困惑的话,我想说声抱歉。其实这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只是瞎猜……” ! e7 p& s0 V7 a4 ^/ X, Z( ^; W! I$ t
“没什么。”我很努力才挤出了这三个字。- I' R3 X& A4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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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又转过头,对杜芳湖说:“杜小姐,我师父已经给我在Wsop上报了名了,我期待着与你再次交手。” ! v4 [8 t- K. O) l4 Y Q3 p3 I" q U. n- q; }2 } “我也是。”杜芳湖笑着回答,我们走出病房,她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9 ?" C5 ^ }& q0 Y+ Z% f/ x! G, U 0 D5 y3 y' b0 n, T. k( l 我们走在医院的林荫小道上,杜芳湖轻声的对我说:“阿新……其实,你不要想太多了。阿进自己也说了,这只是瞎猜……那场金融风暴,来得太快、太急了,又是在刚刚过完年的时候,平叔一时没有防备到也是有的…… 4 z( v2 E) ?% @* r3 k1 e9 M- N& q& Z+ C8 T
“不。”我摇摇头,“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但阿进提醒了我。我了解姨父,他绝不是那种把所有筹码全下的赌徒。是的,我要去问姨母,她一定知道什么。”' c& Z& x" B' h7 o z6 t/ ?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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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陪你去。”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我停下脚步,看向杜芳湖;她毫不退让的和我对视。良久后,我终于被她的眼神打败了,我不情愿的点了点头:“那……好吧。”9 [6 c7 `% t1 ^# v2 p( T* `5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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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走下的士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周围所有的房子里都亮着灯;只有一幢别墅没有——我和杜芳湖走进这别墅,再次一道穿过那荒野般的草坪,进到客厅。- h) |! x, s* H j! P
9 r5 e( a+ d1 S) X “为什么不开灯?”我问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赵姨。 $ [7 H- R* u H # B* H7 z( U8 Y) F) P+ z# Q: O 赵姨显得有些慌乱:“我想着……能省点电费……邓少,您回来了,我这就去开灯,不,不,我这就去给您做饭……” ; H4 `; r e- ] _ B9 C, @( P* d( j V& b
电视屏幕映出的阴森蓝光,照射在赵姨的斑斑白发上,我的鼻子突然有一些发酸。我摇摇头:“赵姨,不用了。你接着看电视吧。不过,还是把灯打开;这样对眼睛好一些。” . }1 P( a2 D+ W2 Q$ T# \$ r9 D 9 t! ~# Z( G) V, z' |! w+ j& m ————————拉票宣言:各位书友,阿梅已经写了十多万字了;眼看就要超过十五万字的新人榜限制下榜;在下榜之前,阿梅还有最后一个机会进入新人榜。截止上传此章节时,阿梅位居新人榜第十六位,只差一点点就可以进入前十五名的首页新人榜。因此,从来没有拉票习惯的阿梅,也在此厚着脸皮拉一回票。希望大家能够理解阿梅,并且用推荐票支持阿梅……谢谢!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正文 第十八章 跳舞街(上). t; g5 M( @1 W4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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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我和杜芳湖再次走进姨父的书房。 & \4 ^3 }7 O) Z" s) {% y8 l1 u8 n, }% y; R& ~7 d
姨母依然坐在那张老板椅上,像尊亘古未变的石像。我不知道她在这里,到底已经坐了多久,三个月?五个月?还是半年?8 } U, O9 Y7 I }8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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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半年来,我竭尽心力的玩牌挣钱;其他时候也要念书;但我会在所有空闲的时间里,陪着姨母——以她现在的状况而言,就算我坐在她的对面,也只能沉默的看着她;我不确定,这样对她的恢复有没有用处。 " I' v: p# A% G! U- n7 K3 @ ' I* X" @% Y1 o8 j* X 但这一次,我决定不再沉默,我要从她那里得到一些答案。我在她对面坐下,轻声叫她:“姨母……”% D6 p: D/ \ Y; M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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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深埋在臂弯里的头,都没有露出来。/ p. g- z& o# ] m3 m: j% C8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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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打破这种宁静。也许现在,姨母正在她的世界里,和姨父快乐的生活着…… 1 j# ^: B! W6 M+ C- n* `; |, r2 \# N: v. A7 N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继续下去;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手机的响声。7 D6 }+ C1 y9 `, o4 \5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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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高中生。虽然第一纪念中学里,几乎每个人都有好几部手机,可大家都会很自觉在上课的时候关机。而在DC里,手机也是不允许被带入的物品(现在的手机很重要的一个功能就是拍照;但这是所有DC都严禁的行为);所以我虽然也有一部手机,但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扔在宿舍的抽屉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我有些不满的回头看向杜芳湖,没错,是她的手机在响。她说声“抱歉”,然后走到书房外的走廊上,去听电话。9 h) W4 J. G-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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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突然间动了起来。一开始,我以为这只是我的错觉;但很快我就看到她探出头,像是一只受惊吓的兔子般张望着;姨母的眼神显得很茫然,没有任何焦点;她从左到右的在书房里扫视了一遍;这视线从我的脸上扫过,没有任何停留;她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我的存在。 2 |' m' y+ H: r2 z8 R* e% l* s4 J; m2 ^3 D4 m$ W* D# V; S- E
当这扫视完成以后,姨母开始不断的嘟哝着什么。她的声音很含糊,就像嘴里塞着什么东西一样。我一直很努力的听着,但却听不出她说的究竟是什么。" B. y4 J5 h) }7 N9 D& o8 j! O
- B- d) |/ C, Z6 f1 W+ ]6 K% R 在那一瞬间,姨母的音量突然加大,她用一种极为尖锐的声音在不断叫喊着:“手机!手机!手机……” 1 k* N6 j$ `+ W2 s. [ 1 _5 D& k7 e2 g/ h$ e 这叫喊声惊动了所有人。杜芳湖先跑了进来,但她和我一样对此手足无措,我们只能站在那里看着姨母发疯一般叫喊;但很快,赵姨也跑了上来。 6 c& V; t0 B6 [# k. C+ y 9 C& O+ Y* V! c5 Q9 h1 ^/ _ 她走到姨母身后,很熟练的用两个手指扳开姨母的嘴唇,另一只手拿出一个小瓶,往姨母的嘴里滴了一滴药水——在此期间,姨母没有任何反抗。7 r6 ]9 j p2 f2 X
" ?$ V a: v" [4 c# q% d/ \ “这是……”杜芳湖问。 ' [1 z9 A. m; G" o# B 0 C% G+ w( t( C8 L! `0 ~ “镇静剂。”赵姨简短的回答。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镇静剂很快就有了效果。姨母平静下来,她再度茫然的扫视了一遍书房后,抖抖索索的又把头埋进了手臂里。 + O" p* \9 }' `) v. V( E7 ] 8 M3 J* h, y7 i! J) G% ~ 没多久,房间里就响起了姨母均匀的鼻息。 , S- b/ m& M5 M5 ]5 T ) P- P, k" G7 a p) B0 c0 g' r 从姨母这里,看上去是不可能再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了。于是我站起身,走了出去;杜芳湖一直跟在我身后。 " a8 o% K( W* U$ j# l6 c# d2 R) R1 P1 W5 W) n* i( ?! r9 g4 r5 w) [* Y
走出别墅的大门后,她才有些畏缩的看着我说:“阿新,对不起……” 3 P6 p+ \5 K3 K* c J' a" G% N S 6 G0 V- r$ g7 ^! A' u v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这不怪你;我们答应了阿刀,不能关机的。”4 x8 o9 B; H. H6 m. w: w7 |% ?) H( V
/ q0 I; s: _% U “嗯……刚才就是阿刀打来的。”+ H( w- m5 E/ v. Q5 Q+ f7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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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什么?”( s: _ }3 J4 E" |# J0 _; m2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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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刚才得到消息,托德-布朗森和陈大卫同机飞回拉斯维加斯。” * L2 D' `* o/ b# M# N& M" [( j8 ?# M; N
这是一个好消息,但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我勉强笑了笑:“那么,警报解除了?”" m# y5 a! x; {/ k' N' H
' W, n# D, R3 }* S" n “应该是吧……”杜芳湖不太肯定的说,“阿刀说,如果还有什么消息的话,会再给我们电话。” ' L. m( M0 j7 m1 {/ F& }' n! k ' w! G6 _( J% m% j. k) Y 当我们慢慢的走到山下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我们站在路边等的士,彼此都知道,已经到了告别的时间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我得回去一趟……阿新,你呢?”8 W$ c. Q. i/ m
/ b& [$ J% Y% u$ L# w% K$ w8 F “我要去学校了。”我耸了耸肩,对杜芳湖说,“我还是个学生。” 6 q# ` w5 o$ m& V 0 r6 [: s( b$ E/ b" s7 s$ y 杜芳湖点了点头,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却欲言又止。. ?% a. R! ^5 ~$ ]* _0 t,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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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这个样子,我突然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我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阿湖,你看我这记性!那一百万还在我这里,我们得先找个地方把它分掉!” - {4 L8 N- |0 L1 l . x S8 w% x/ V4 J* b5 U 杜芳湖笑了笑,她伸出手,轻掠被晚风吹散的发丝:“阿新,我现在不急着用钱;先放你那里好了。”# i$ l6 e; ]: b7 t x
+ Y; G1 K ^" F “那怎么行。”我摇摇头,对她说,“我们去找个可以上网的地方,然后我转一半到你的卡里去。”/ C) \3 e% x5 D1 a1 R I
, [) P$ M" Y+ b) i: m$ J 杜芳湖的话语显得有些急切:“不,我不能拿那么多。如果你真要给我的话,就给我十万吧。” 1 X; r+ a6 A. y- Q3 t % g, s: `8 O; ] “为什么?” 0 y) E6 E/ n& O8 d+ V3 b7 x; E: w% a& b# M/ r
杜芳湖的脸上带着笑容,她认真的看着我说:“牌局暂停的时候,你还有4300港币筹码,而我只有800了;我们应该按这个比例分,不是吗?再加上你还有十万港币在我这里,所以你顶多只用再给我十万就可以了。” / a/ z g- L, D8 h& H! y 8 W+ P3 g' E/ E$ ^$ w _ “不,那十万是我还给你的;这一百万是阿刀给我们的辛苦费——他可没说要按筹码分。阿湖,你拿五十万,你还要去拉斯维加斯打Wsop比赛,那边的开销很大;你比我更需要钱。”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好吧,说到Wsop,我这次没法拒绝你。”杜芳湖屈服了,“不过既然你这样说的话……阿新,你能不能再帮我一次?” ' x3 o& `( s8 G+ d0 k # P% i: K6 }# H4 B8 p 看着她仰着脸,认真等着我回答的样子。我笑了起来:“我们之间,还用这么客气吗?” 8 E; h( D, d) W3 G2 T1 I' o* y7 u3 A+ @3 }7 ~
“因为我的要求可能会很让你为难。”她慢慢的说,“我想你能……把你那份五十万也先借给我。” ( i* a* `( D! i8 {" j0 s. `' x/ z% H, A& Q0 q" z# W, d0 C
这个要求算是为难我吗?当然不!我还有龙光坤上次还给我的钱,我还可以去澳门赢回来……可我这条命都是杜芳湖救下来的;这份人情债,用多少钱也还不清!; Y0 y5 E! f$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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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我就斩钉截铁的回答:“好。” - |4 G6 K' e, k' b0 L6 N3 A# Z D" {- C/ d9 q( c3 f
“你回答得太爽快了。阿新,你就不想知道,我要这钱做什么吗?” + N8 F. N; A' I8 [* l! p . s/ E- V" B7 X+ `$ n 我笑着摇摇头,这时一辆的士停在了我们面前,我把杜芳湖送上车,在关门前,我对她说:“难道,阿湖觉得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u$ c: h, C7 |; |6 e
% x) s( {* H. C 杜芳湖对我嫣然一笑,她那张平凡的脸,在刹那间像是鲜花般绽放,令人不敢逼视。她轻声的说:“当然不……” 6 ?4 Y5 L, k3 ?" |5 H- `6 B 4 o r- |6 m$ a0 q7 R, K# G* _ 她后面说了些什么,我没有听清。车子开走了;很快,又来了一辆的士。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这又是个周末,宿舍里没有人。龙光坤应该还在和美女、秃顶他们玩SNG比赛。我用龙光坤的电脑上网,把卡里的一百万港币,都转到了杜芳湖的帐号上。 - H0 f6 c6 C3 f1 o7 t 2 T' `1 P4 l6 Q* g6 i( E7 r4 g+ f" a/ y# ] 之后,我就躺在床上,用手托着头,一直思考着姨父的事情。姨父虽然已经走了半年了,但我还是能很容易就回忆起他的音容笑貌;他和我玩的那些牌;他对我说的那些话…… 2 |* Z% U: I( I * K! v2 s$ ~, x h7 O2 l( Y “牌桌上,任何时候都绝不能掉以轻心。每个牌手的风格和习惯都不同;相同的,是大家都懂得玩牌的技巧。如果你要赢,关键就在于静观其变。而我已经变得迟钝了,我没有看到这个盲点。”* u, S+ z4 Z! Z" R, D% f0 b! {; \0 d
. T0 x: _- z. X 这段话,是姨父在最后时刻对我说的。可以说,这就是他留给我的遗言。如果真如阿进说的那样,姨父的死别有隐情,那我一定可以从这段话里找出些端倪……可不管我怎样绞尽脑汁的思考,也想不出这段话里,到底蕴藏着什么。; |; A$ w9 x+ K3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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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想到心烦气燥,我知道,自己再这样想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只能钻进死胡同。于是我决定,暂时放下这个问题,出去走一走。6 }; l9 f. ^. u, A
6 k7 Y* t1 U- p 虽然,我觉得自己是在漫无目地的走路;但当我停下脚步的时候,却还是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学校舞厅的门口。( X _0 u# B; a"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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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嘲的笑笑,摇了摇头。我想往回走;但双脚还是不听使唤的,把我带进了舞厅。 ^# o( a% u' x6 a$ o0 Y& l$ K1 ?' ^) y5 X# {7 i
阿莲正在舞池里被舞伴带着满场飞奔。我站在墙角欣赏着这一幕,她那婀娜多姿的身形、灵巧飞旋的舞步、柔若无骨的扭摆,为她博得了阵阵彩声。所有人都为这一对舞者让开了地方,可以令得他们更好的表演。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这一曲跳完了,阿莲和舞伴携手向所有人鞠躬示意;这个行动为他们博得了更狂热的彩声。很多人都在大叫着“再来一曲”、“再来一曲”!7 v* h$ ~# J; h+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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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下一曲是柔情版的探戈——舞曲是二十年前、曾经风靡一时的陈慧娴成名曲《飘雪》。很显然,这首歌并不适合满场飞奔;何况已经休息了一曲的其他人纷纷涌进舞池……我看到阿莲走回了休息台。 9 H; }6 w0 l2 a: b6 @ 1 t1 h5 [. G& o8 F6 |+ o 我走向她,微笑看着阿莲的脸;我问她:“杨永莲同学,不知道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吗?” ' O9 g8 u( v) Q8 s , g3 V. C7 Q% M' \& x5 |' V: R 她看着我,眼神里多了一些不同的东西:“邓克新同学,我当然记得。”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正文 第十八章 跳舞街(下) , I# G* w) a c& a1 [. K, I! t 6 W& l. E! O! Y9 {* w' H 作者:阿梅“那么,邓克新同学,你的事情办完了?”悠扬的舞曲中,阿莲微笑着问我。 . h* u3 Q6 S7 U$ q8 `9 \1 }. \* ~5 k" O" w
她的微笑和杜芳湖截然不同。杜芳湖的笑,沧桑感十足,总能让人感受到背后隐藏的苦涩、和沉重。但阿莲不,她笑的时候,会先皱皱鼻子,再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她灿烂的笑容总能引起别人的共鸣,让看到这笑的人,心情也会变得很好。) F4 G V5 z% t: N0 D o$ \
3 V* B2 l4 {4 }0 x$ B 就像现在,看到她的笑容,我感到自己轻松了许多。于是我也微笑着回答她:“算是办完了。” & Z6 k9 u3 h% D ) ]) X! h+ m2 V8 U0 }2 y “那么,祝贺你。报恩结束后……又可以和你的女友在一起了?”, n! h+ ^+ a% Q- r/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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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x A3 ^3 @ x4 W/ J3 [. h2 k# a) q
4 |% ~5 a* ^ k! c" i+ ~$ g “为什么?”阿莲有些诧异的问我。 * A' F+ {) e$ j& W; n' J5 p1 L9 X* D$ b1 n! r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的这个问题;我只能保持沉默。' k. M$ b! b1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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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是个很善解人意的女孩,她自言自语般的帮我解释:“某种不可抗力……”" T$ q/ p* ~4 u+ ]
4 B& m/ h* S2 [& i m9 C1 b6 a/ F “是的。”我很快的回答。3 W6 @+ h. A/ a' b6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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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沉默了一会,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什么。我机械的和阿莲跳着舞;感受着右手触到她腰肢的那份柔软。% q h5 f- } o: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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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又可以回来上课了。”阿莲满足的叹息一声,说道,“你请了十五天假,这么久才能办完的事情,一定很辛苦吧?”9 s i e5 q* ~6 K9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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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算好。”我淡淡的回答。但说这话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却波澜起伏。我不禁回忆起,和杜芳湖那十五个不眠不休的日子;杜芳湖、阿进和我的两对A一对K大对决;还有被鲜血染红的那两张扑克牌……8 z/ J" y! r: ?- B/ T$ O: `; ]
! D- H0 f' H: r 我用力的摇摇头,想要甩走这些令人感伤的回忆:“不过,总算都过去了。”- }( q z- ]; D: c6 n7 p. f; B!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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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什么事情,都会成为过去式的。”阿莲理解的点点头;她的左手从我的肩上移开,掠了掠额前的头发。那一瞬,我看到她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小小的戒指;这枚戒指不断反射着旋转灯的光芒,看起来很是耀眼。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这是别人送给你的?”我问。9 [# E) @* z- B* A%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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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顺着我的视线,也看到了那颗戒指。她对我笑了笑:“可以这么说。”/ \. ~" ?9 B7 P8 v- s$ E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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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该怎样理解这句话?”- B2 W# m2 P' ?" D* x8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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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送我戒指的人,自己并不知道……” 4 ^% A) P% K, m" X+ ?/ ~/ `1 g+ G6 v( W. ~, B |
“怎么会有这种事?” & H& |1 g+ {9 s; v4 s6 q& |& S- u' t) L _' o9 G4 g' n7 J4 L! H
“有的。”阿莲重又把手放回我的肩头,“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 m( C+ \! D; y+ D% G( H ! E0 j) x* _8 @7 z" W- b$ X5 x “这句话听上去很有哲理。”我说。( r" P! m$ J+ w6 J" \- ?
9 L+ A \& A: J" u. ] “是吗?谢谢。”阿莲笑着回答我。4 P- O: w3 B0 z4 ?) o c
+ ^; h9 |/ _2 O3 q$ \& t% f) r! J 舞曲在这句话后曳然而止,我把阿莲送回休息区;然后向她道别。 0 v7 O5 R) l% g4 A; I ! u+ I: q0 j5 [5 O5 o 我从舞厅出来,站在路边,摸出一支烟点上。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暗夜雷霆!” . m. d) [8 {1 k 0 ?! j `, h: l7 {* o6 k9 B6 k 我条件反射般转身,不远处的路灯下,阿莲正对我微笑。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阿……杨永莲同学,你刚才是在和我说话吗?”; R3 E$ C; z' Q& r
/ j1 v! l4 \2 r! q+ l3 U- i “是的。”她走近我,盯着我的脸,慢慢的说,“邓克新同学,好像你并不喜欢跳舞。” " N4 n& e/ C, I. c# ?, k6 D6 X# X- J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话。1 q# o u+ t' v4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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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一次我们跳舞之前,我从来没有在舞厅里看到过你;半个月前,你突然出现,和我跳了一曲,然后你就离开了;而这次,也是一样。”: \8 V. B0 d/ S+ c7 ?1 Y
4 t* L' w6 i( y) z: c “是的,没错。”我很干脆的、承认了她陈述出来的事实。 ( i; U l$ K5 Q # n# w+ [8 E7 T" b% @' l “上一次你心事重重,你说刚刚做出一个重要的决定,也许这个决定会让你没命;可现在事情解决了,但你似乎还是有心事。怎么,事情办完了,不应该快乐一点吗?” , h8 i% Q R: P: e $ ~! K$ F0 Z J) k 我倚靠在路边的大树上,吐出一口烟雾:“你刚刚才说……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句话同样适用于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但总是一个麻烦刚刚解决、很多麻烦又随之而来……”9 v+ W* x" X6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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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可以和我说说这些麻烦吗?我想我会是个好的倾听者……暗夜雷霆先生。” d7 G: ~- l+ H2 C* A$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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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后的称呼让我有那么一阵慌乱,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触犯法律……但我马上镇定下来。我看着她的眼睛,最后,我确信,她只是在试探。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杨永莲同学,你刚才叫我什么?”我装作不解般问他。 9 Q! l# `; |" g. ^ + v: }( G- B! _; ` “暗夜雷霆先生……”她明显已经有些犹豫了。如果是在牌桌上,这个时候,我只需要再加上一个重注,就可以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 ?# y% ]' N# b. c/ y& o* |3 Q, ]+ U) m5 N
“我想你认错人了……那是你网友的名字吗?”( e9 F6 Q. B$ C% X; w5 J3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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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堪忍受我的逼视,阿莲低下了头,她支支吾吾的回答,“也许……我真的认错人了,对不起。”( c6 U$ ]# ?: q2 K2 b- X*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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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没关系,我也经常认错人的。”) `& B9 m8 {* Q8 p* }
x! ~9 I) Q: N) S1 W “那么,拉斯维加斯,让我们来分个胜负吧!” ; @' v/ B* N) V4 O; V' ]9 S4 H * s2 R2 `; c: u# g 这么干完之后,我突然又觉得自己很无聊;忍不住笑了起来。 9 s% v* F" ?5 g* w" \$ D, x ! B( [. Y% i D3 q i. G6 K) p 在窗边又站了几分钟后,我决定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于是我打开了电视。% a0 `+ l9 W! E8 W! _) D; Y%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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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里,出现了一张牌桌;牌桌边,还有两个牌手正在做最后的对决。旁边密密麻麻的,至少有两三百观众围着这张牌桌。 9 v2 t6 W3 Q, e9 J. a) S5 v 9 Z3 m4 I2 N% l7 A 屏幕下方,一行小字缓缓划过—— * e. ~/ n& Y6 O! R2 ~5 @ 9 A( D# T! R' h “这是2011年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比赛的最后一场卫星赛;截止目前报名人数8361人;报名截止时间剩余:56分钟……” ; x, r* S. b+ {# e: }: o- ~% U2 K! ?( {) p& ~8 z
我看到一个牌手全下,而另一个牌手跟注全下——发牌员发下五张公共牌,筹码少的那个牌手输了。 # Z4 C5 r ^! U$ { 8 R5 B% I8 P' [# [, c4 g 赢得入场卷的那个牌手不断的对着观众们挥舞着他的拳头,他大声吼叫着,就像自己已经夺得了金手链一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然后屏幕下方的小字适时的变成了:“2011年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比赛,所有卫星赛事结束;截止目前报名人数8362人……” 6 `4 q5 o9 w) \. G" V( {% }& f
突然,报名人数跳到了8363人;并且在这个数字上定格。我一直没有换台,而屏幕里那个讨厌的家伙也一直在庆贺;整整半个多小时过去,也没看到他消停一下。1 F3 U+ N/ v8 ]( k3 F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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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报名截止时间到了,报名参加本年度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比赛的牌手,是8363人。3 g' f( y) M) j+ y& _; N8 P&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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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十万美元的报名费还是很有效的减少了比赛人数;起码今年的人数就比去年少了一半。”当杜芳湖走进房间的时候,我对她说。& [' V/ S- t* s. s( k. | {( k
; O8 B- o0 K- d m+ n “嗯,只有八千多人。看来Day1只需要分成四天就可以完成了。”杜芳湖说。 % l9 G& a7 A d& `7 P' w) p0 v. ^2 x! Q+ J
我躺在沙发上,时差、长时间的飞机旅行、以及刚才的亢备状态;让现在的我有些疲惫。我勉强笑了笑,问杜芳湖:“怎么,看到了几条巨鲨王?”) v' h; R. O# z& v$ N/ h7 A& f